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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坦白
相对于官员的争论，段昶显然不在状态。
“段阁老，您说是也不是？”
互听有人呼喊，段昶方才回神，他沉吟道：“建材怎么会无故损毁缺少呢？”
“建材本就不惧雨水冲刷，若是如此的话，也不会用这些建材修筑堤坝堵住缺漏, 建材怎么可能会无故损毁！”
有官员下意识反驳，话说出口，所有人沉默了。
无他，因为这时所有人都想起来李略汇报时所说的“建材有所损毁，数量减少。”
须臾后，有人迟疑出声，说出自己的推测, “莫不是有人盗窃, 故意损毁？”
虽然到官衙偷盗公用之物胆子委实大了些, 可是除了这个解释一时间没人能再想出其他的合理解释了。
“可能性极大。”有官员附和。
“若真如此，那到底是谁会有这般大的胆子敢到官衙偷盗？”
众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然后十分一致地把目光投向了余烬。
余烬一脸莫名，忍不住后退一步，说：“诸位大人看我做什么？莫不是以为是我偷的吧。”
说着余烬又后退了两步，警惕道：“可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这黑锅我可不背。”
“姑娘这张嘴可别乱说，咱们都是明事理的，再者有段阁老作保，我们怎么可能会怀疑姑娘。”
此时说话的官员说的虽然仍旧不是很客气，但是比起一开始针锋相对可好了不少，倒叫余烬起了几分好奇的心思，她眉梢微挑，笑问：“那敢问诸位大人这是……”
“我记得姑娘说你昨日奉阁老的命令去府衙调兵的时候，出面的不是县令, 而是师爷？”寇准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
余烬眼中闪过一丝讶然，她没想到这些官员吵的时候那么凶那么激烈, 竟然还记得她说的话，记得她交代的每个细节，心中对这些官员有所改观。
其实想想也知道，这些能走上朝廷的官员不可能是个蠢的，尤其是被朝廷下派过来治理水患的，都是有真本事在的。
至少察言观色记事，这些人做到了极致。
余烬遂点头应了声是。
“师爷还百般阻拦？”寇准再问。
余烬说是。
“那事态多少有头绪了。”寇准说，他转身对着段昶揖礼，说道：“阁老，下官请求彻查官衙。”
段昶挥手，“允。”
——
“我是冤枉的！”
“大人，我是冤枉的！”
“来人呐，我要见大人，我要见阁老——”
县令吴为义自打被关进大牢起就开始扯着嗓子嚎，狱卒不堪其扰，想着这是自己昔日的上司，他秉持着“没被定罪之前的上司有翻盘的可能”的想法，自然不能像往常那些犯人一样随意打骂吼叫，干脆眼不见让吴为义找不着, 所以狱卒们一致守在老门口，除了送饭的时候进也不进去一步。
“兄弟，你觉得是不是吵？”狱卒一号问狱卒二号。
狱卒二号没动，没回应。
“喂，兄弟！”狱卒一号声音提高了些，忍不住凑近拍了拍狱卒二号的肩膀。
下一秒，咚——
狱卒一号皱着脸瞪人，狱卒二号连声抱歉。
“哎呀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是大哥呀，得罪得罪。”
狱卒一号：“我喊你你不理我，还摔我，你故意的是不是？”
狱卒二号连连摆手，“大哥你说啥？不好意思没听见。”
狱卒一号：“你耍我？”
“哪敢哪敢！”掏着耳朵的狱卒二号摊开手讪笑道，“大哥莫怪，是里边那位太吵了。”
他悄声说着指了指里边，“我把耳朵堵上了。”
狱卒一号：“……”
狱卒一号，“给我也来两团棉花！”
狱卒二号无有不应，他从破了个口子的衣裳里拽出一缕棉花，分成两小团搓了搓，递过去。
夏天穿棉袄，破洞抽棉花，狱卒一号接过，感叹一声，“兄弟，你挺会玩儿啊。”
牢里边，觉得自己冤枉的县令继续嚎，“有人吗？来个人呐，给我拿个恭桶来总行吧，要憋不住了！！！”
——
在治理水患的基础上又增添了一项查清建缺少损毁原因的事项，这些事情余烬帮不上什么忙，当然也不是余烬的分内之事，官员们焦头烂额，而段昶又将余烬原本负责的事项交由李略去后续安排，所以余烬瞧着没她的事情了，遂跟段昶打了声招呼回了王家。
“姐姐怎么样，手臂疼不疼？”
滕彦筠迎上来，对着余烬嘘寒问暖，王行止瞧着也没什么不对，安置难民确实是个体力活，手臂疼的考虑很正常。
余烬摸了摸滕彦筠的脑袋，说：“不疼，不用担心。”
不过她仍旧套上了滕彦筠递上来的暖袖，套到了左臂上。
转而看到王行止落到她左臂探究的神色，余烬扬了扬手，笑着解释道：“有点冷，暖暖。”
虽然王行止对于余烬暖一暖不暖全身只暖左臂的行为有些许不解，不过想了想也许是因为只有一只暖袖暖不过来，便问余烬要不要烤烤火。
“不用，不用麻烦。”
王行止点头作罢。
“现在可以说了？”王行止一直等在这里除了陪滕彦筠，还有的就是对余烬身份的好奇。
他想知道余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这揭开她神秘面纱的第一步。
“可以，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该怎么跟你说比较合适。”
滕彦筠也竖起耳朵。
余烬盘腿坐在蒲团上，躬身弯腰，右手撑着下巴，食指在脸颊上轻点，一下一下，她想了会儿，才开口说：“我算是京城来的，一开始身份若是按照常人心理来说的话，算得上是尊贵吧，不过现在不行了，大概……”余烬食指轻点的速度加快，“我现在应当是算个护卫吧，段府的护卫，听令于段阁老，此番段阁老下江南治理水患，我听了信儿自然要跟来，毕竟是护卫，总要护主人家周全。”
王行止不由得想起他跌落坑底的时候，是余烬背着他从坑底跃了出来，当时他惊诧，但是没想着去深究，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他可以尊重。
可如今余烬说她是护卫，那就能解释得通了，解释得通为什么她看着病弱一步三喘却能长途跋涉，解释的通为什么她能背着他轻轻松松从坑底出来。
她身上的古怪气质可以解释的通了，她会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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