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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灾难
“可百姓不是已经由顺天府衙出面疏散了吗？”有人如此答道。
段昶闻声看过去，“那你可知昨日顺天府衙大门紧闭，本不掺和这件事。”段昶指着余烬继续说道：“是她奉敲开了顺天府衙的大门，带了人手冒雨去疏散的百姓，彻夜未歇，这样你们还说她无用吗？”
“可是阁老您没给我们安排呀！”
意思就是不是我们不去干，也不是办不到, 而是您没说呀。
“难道你们只会听我安排？难道你们想到了百姓不会告诉我？”
“事态紧急，一时间忙乱，后面想起来了的，但那时已经有官兵在做这件事了。”
“想起来了？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段昶目光如炬，呵斥道，“你们想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段昶拂袖斥骂了一会儿，直到再无人质疑这才作罢, 他缓了缓, 语气又平和下来，看向余烬，说，“你先汇报一下情况。”
余烬应声是，然后简要陈述疏散下游百姓情况。
“在此之前，我要先说明一个情况，还望阁老还有各位大人们见谅。”
“说说看。”段昶示意。
“昨日我去府衙抽调人手的时候，主事人不在，只有师爷出来应付，我出示了阁老与我的手书，但是那师爷不信，说是我偷来的，是假的，因为时间紧急，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于是动用了点小小的手段。”
说到这里，余烬补充了一句, “不过是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手段，上不得台面，也没造成什么损失，在这里便就不多赘述了。”
余烬先说这件事是为了给段昶等人先提个醒，先来给他们加深一下初步印象，省的那师爷小心眼的来告她状，添油加醋一番谁知道能摸黑她成什么样。
段昶点点头，表示小事而已，“你继续说。”
余烬便继续道：“昨日我带人到了河流下游，挨家挨户敲门带百姓们离开……”
余烬陈述着从昨日到今天的疏散情况，声音沉稳不疾不徐，条理清晰，她平平的叙述着，不带丝毫感情。
“因为疏散及时，也有运气成分在，一开始承受不住河堤溃口的不在村庄聚集的地方，所以下游百姓尽数疏散完毕，没有人员伤亡, 不过……”
“不过什么？但说无妨。”段昶说。
“不过因为米价上涨, 粮食短缺，百姓吃不起饭, 身体状况不太好，加之现下也只是临时疏散了百姓，但是落脚安置的地方还需再请示，故而可能会有百姓撑不过去，恐怕会有折损。”
“总共疏散了多少百姓？”段昶问。
余烬答：“凡一千三百五十四人。”
段昶很快做出反应，“李略，你去安置百姓。”
李略领命离去。
“阁老，这不是她该干的事吗？”有人指着余烬道。
段昶撩了撩眼皮子看过去，“谁的事？难不成你也想去安置难民？”
不，他不想。
那人闭了嘴。
流民难民这类的本质差别不大，安置这些人向来不好办，不但有朝廷官府方面的压力，说不定还有流民难民的暴动，甚至还有其他的事情。
这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办毁了很容易，但办好很难。
而疏散比安置还要困难。因为你要挨个上门游说，听了就顺从安排的在少数，多的是那种说了不信信，还会觉得你危言耸听的，平白耽误时间，还浪费精力，一个不慎或者运气不好，整个村子就淹了，一个都别想活下来。
“可是都听明白了？”
这下没人再吭声明确表示对余烬的抵触了。
不得不说，余烬这事除了占了天时，光看她能“劝走”所有人，就可以看出她的能力不可小觑。
“你……”
“回段大人，民女名为余烬。”
“余烬。”段昶顺势喊道，“对于此次水患有什么看法。”
“回大人，治理水患是多方面的事，民女所见所知甚少，故而暂时没有什么看法。”
听了余烬的回答，有人小声嗤笑，摆出一副“看吧，果然如此”的模样，显然他们虽然表面上认可了余烬，但心里仍旧是抵触的。
段昶嗯了声，然后开始点其他官员汇报情况。
“昨日我去检查河堤，我们修固过的有六处，至今冲开的有两处，而新开的口子却有三处。”
寇准起身指着地图点了几个地方，是河堤开了口子的大致方位。
“昨日户部侍郎李大人带我去检查工事所用的建材，昨日去时还好好的，数目也对的上，但今日去时建材少了不少，还有一些泡了水的淋了雨的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再用的话恐怕需要挨个检查。”
“聚集在城外的难民……”
官员们一一汇报了相关情况，这些事情他们开始时都零散讨论交流过了，只是现在在段昶面前说的更加详细，至于段昶，他背过身去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眉头紧拧。
“寇准，你怎么想。”
段昶重新把议论压回去，问到。
“阁老，，下官觉得我们治理的方向可能现在作用已经不大了。”
寇准忧心忡忡说道：“现在正直盛夏雨季，往后的雨水不会少，每次下雨都会有新的口子冲开，我们这样补缺口是补不完的，但是若重新翻修河道工程又过于浩大，费时费力不说，修筑期间水患会持续加深。”
寇准说着摇头叹气，“难呐！”
寇准说的也正是段昶现下所担忧的，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否定了原来的，更带来了新的问题。
“可是我们之前治理水患一直都是如此啊。”
“朝廷之前治理水患是加固河堤堵住疏漏没错，但是这次水患显然是不同寻常啊。”
“万一这次冲开的只是巧合呢，我们补完这些后不会再有新的也不一定。”
“可是水患是民生，是可以和江山社稷比肩的大事，我们怎么能拿这般大的事去赌呢？”
“我们要遵循前任贤能的步伐……”
“我们不能光靠前人的经验，也要有自己的思考嘛，现在情况明显不一样了……”
官员们又争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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