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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珏!”王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的表情不是悲痛,而是疑惑。
他的脑袋开始陷入混乱,消失的那些记忆如碎片般出现,其中包含着一个和刘珏的脸一模一样的女人。
“兰兰…?”王超喃喃自语,手中的刀落到地上,双手抱住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
“到底谁在骗我?她不是兰兰,可为什么长着同一张脸?发生了什么?”
王超开始失控地大声喊叫,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小原从墙后探出头,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姐姐和撕扯头发的王超,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机会来了。
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没有半点犹豫,用尽全力将手中的长刀砍向王超的脖子。
一瞬间,鲜血四溅。
王超的脸因痛苦而扭曲,但谁也不知道那是因为失而复得的记忆,还是因为被欺骗之后的愤怒,或者是脖子上的致命伤……
“哈…哈哈哈。”他从残破的喉咙中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将目光移到刘珏那张定格了惊愕的脸上。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接着整个身体随之倒下,将刘珏的尸体死死压住,再无动作。
结束了吗?
小原喘着气,快步走到她身边,查看伤势。
她艰难地喘着气,左脚被砍断,鲜血流了一地。除此之外,身上的刀上深浅不一,浅的伤口血迹已干,深的清晰可见翻出来的肉,还有不停往外渗出的血。
束手无策的小原只觉得鼻子一酸,他知道,她撑不多久了。
“小原,带我出去。”她语气平静地说道。
药的作用已经消失,身上的疼痛和失血过多让她头晕目眩,可她还是想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活着的时候,她总觉得人性是世上最脏的东西,但现在的经历分明向她证明了,当人性和权利结合在一起时,才称得上“最”。
为了消除异己,不惜打着救济的旗号,让这些人互相残杀,最终沦为这个世界的养分。
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才能做出如此惨无人道的设定?
她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一刻也不想,这地方太脏,就连暗界与之相比都逊色许多。
她不想死,但身体已经由不得自己控制了。
明明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得到这具身体,结果为了完成那个蠢女人的遗愿,居然赌上了性命。
什么“作为死神唯一的继承者,应该不会死在这里。”,说到底不过是妄想。
如果一切都像那个女人所想的那么天真,她又怎么会在二十多岁的时候结束自己的生命,并且最终被取而代之。
她还记得那个女人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那是几个小时之前,她躲在橱柜后面,在情况危急时,终于发现了被关在意识深处的另一个她。
她表情先是惊讶,随后很快明白了这一切,露出了那令人厌恶的微笑,说道:
“麻烦你,代替我保护好他们,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呵,凭什么?”她语气不屑。
自从被制造出来,她就没有一天得到过自由。
作为副人格,她想要占据身体的计划很快被主人格发现,并且将她成功囚禁,关入意识深处,不见天日。
她像一个观众,看着主人格日复一日的生活,却没有发言权,更没有参与权,只能静静地看着,否则就会被无尽的黑暗逼疯。
她无数次地问主人格,既然不需要她,为什么要将她创造出来?
得到的答案永远是那三个字:不知道。
她也知道这不是谎言,不过是一种精神疾病的导致的最终结果,但她从未甘心就这么被关一辈子。
她渴望身体的控制权,她渴望自由,这一点,主人格也非常清楚。
“我知道自己非常对不起你,但还是请你完成我最后的愿望。我这一辈子过得十分遗憾,面对自己,我没能坚持,面对别人,我也没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她不屑地笑了笑,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对方的自白:“你其实都记得,就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嗯,既然现在想起来了,我也不打算继续逃避。希望你代替我,保护好小原,然后活下去。”
说完,女人拿着短刀,在意识的世界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们之间漫长的斗争,在那一刻终于分出了胜负,可她却完全体会不到胜利的快感。
那是她第一次感到心痛,也许是因为自己彻底接手了这具躯体,亦或是那个女人引发的不适,她只觉得眼睛有些湿润,可理智不断地提醒着她,还不是伤感的时候。
所以,她握紧了刀,趁着黑暗,杀出重围,用尽全身力气实现女人的遗愿,保护别人,却搭上了自己。
视线开始模糊,她听到了小原的啜泣,不过是死亡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他们姐弟两还真是一个德行,对逃避现实的追求居然比活下去的本能还要强烈。
不过以这个世界而言,死亡并不是解脱,而是噩梦的开始。
她早就死过一回了,上一次是跟那个蠢女人一起,在湛蓝的天空下登上大厦的顶楼,朝空中纵身一跃;这一次,却只剩她自己,在这肮脏不堪的冰冷地板上苟延残喘。
她开始怀念那个女人的名字,还有那些被她强制压抑住的记忆,和那个她们一起度过的悲惨人生。
如果她没被囚禁就好了,至少她能分担那些悲伤和痛苦,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一切都压在那个女人身上。
她突然觉得好累,心脏的疼痛比伤口更深,让她忍不住在心里咒骂自己的伯瑶,你就算到死,也还是让我不得安宁。
“姐姐?!”小原轻轻晃了晃她,却没看到任何反应。
“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便宜她的,”柯滢模样的女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原面前,一脸幽怨地盯着失去意识的女人,“既然她把我的宠物给杀了,那她就要付出代价。”
说完,她挥了挥手,一群护士突然出现,面无表情地抓住女人的手脚,准备将她带走。
小原握住长刀吼道:“都不许碰她!滚开!”
女孩露出阴森可怖的笑:“是嘛?那就从你下手吧。”
护士们齐刷刷地转向小原,从口袋里掏出手术刀,眼看就要朝他身上刺去,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僵在原地,宛如一具雕塑。
啪嗒,啪嗒……
随着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独特声响,一个穿着黑白制服的女人缓缓走入众人的目光。
她干净的脸庞如同苍白的纸,周身散发着某种强大的气场。
女孩的脸色很难看,却还是勉强挤出一丝客气的笑容,语气谦卑道:
“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无面女擦了个响指,周围的护士如同注入了最后一丝气体的皮球,全部炸裂开来,里面的组织、液体散落一地,被围在中央的小原没有躲过污物的侵袭,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胃里翻涌难耐,忍不住地干呕。
“也没什么别的事,不过是例行检查罢了。”无面女微微动了动脑袋,似乎在打量着什么,“顺便,从你这要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