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之事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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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阴郁，大雨从乌云中落下，街道上的人们纷纷撑起伞，也有不少奔向街边的屋檐底下避雨。
这是莫晴第一次到幻市，即便在伯瑶的记忆中曾经看到过这个地方，如今也不大认得出来了。
几乎每个人都阴郁且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生怕某个黑影突然出现，吞噬并控制着他们的灵魂，然后将他们彻底地拉向深渊，这便是那场入侵带来的后遗症，将本该充满幸福气息的幻市变成了这副光景。
莫晴跟着乌文曦在街道中穿梭，像是两个魅影般，穿着黑色的斗篷，将大半张脸完全藏在阴影里。
她能感觉到周围的人在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但乌文曦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快步穿过一个又一个路口。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传送过去？”
莫晴还是忍不住提出了心中的疑惑，毕竟拥有力量之后，想去什么地方基本上都能实现，是在用不着这样大费周章地转来转去。
乌文曦用余光扫了莫晴一眼，叹了口气道：“因为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救济所。”
救济所？
莫晴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即便过去了那么久，一旦回想起在救济所中经历的那些事，她就没办法不去在意。
就算伯瑶的死归功于那个被称为管理者的疯子，这也绝不是她所期待的结果。
那些白白牺牲的无辜灵魂，被单方面的屠杀卷入其中，所谓饥饿游戏不过是个谎言，没有任何人能够活着逃出那个牢笼。
莫晴想到了王自强，在她的印象中，王自强在饥饿游戏中已经死了，可后来竟然成为了杀死管理者的凶手，这期间一定发生很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而乌文曦完全没有想要告诉她的意思。
如果管理者死了，救济所又是谁在管理？上次黑影入侵之后，那里会不会也受到重创？否则乌文曦怎么会费这么大的力气带着她来到那里。
几分钟后，乌文曦和莫晴站在那栋熟悉的建筑前，和记忆中不同的是，这栋建筑现在更像是一座废墟。
它的屋顶不知遭到何种力量的冲击，露出许多断掉的柱子，原本白色的墙体露出被火烧过般的黑色污渍，看上去明显遭遇了一场浩劫。
乌文曦眉头微皱，推开大门，结果只听“咚”的一声，两扇门受到外力的作用直接倒在地上，空旷的大厅地面上布满了血迹，明显已经干了许久，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臭味，目光所及之处却没有任何尸体的痕迹。
莫晴跟着乌文曦往里走，救济所的布局还和往常一样，楼梯在两旁排开，走到底是对称的两条走廊，越靠近厨房，那股腐烂尸体的味道夹杂着血腥味更加厚重起来。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些肉体从哪来吗？”乌文曦突然开口，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救济所中格外清晰。
莫晴皱起眉头，在心中一阵推理后，很快得出结论：“难不成，是由尸体回收制成的？”
乌文曦摘下了头上的兜帽，一双黑色的眸子透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接着头也不回地走进厨房，绕道了橱柜后面。
莫晴跟着过去，记忆也在此时重现，这里就是当时伯瑶躲避杀戮的地方，当时在她身边的还有小原和柯滢。
不知道小原最后去了哪里。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去了一趟小原曾经的家，在她所在的那条时间线上，小原的人生永远停止在了十八岁，死因是服用药物过量后致死，简单来说就是自杀。
就算伯瑶代替自己当了十几年的姐姐，可究其本源，小原应该是莫晴的弟弟，只是原本属于她的人生被另一个灵魂占据，而她只能在意识的牢笼中暗无天日的等待。
想到这，只觉得人生真是感慨万千。
乌文曦在橱柜的背面停下，给了莫晴一个眼神，示意她赶紧跟上，接着超面前的橱柜走去，彻底消失在她眼前。
莫晴对于这种魔幻场景早已见怪不怪，眼睛都不眨一下，对着橱柜直直穿过去，下一秒，就连经历过沧桑的她也忍不住惊讶起来。
这分明是另一个空间，或者说，像是一座巨大的工厂。
工作台整整齐齐地摆在这里，周围的墙壁由无数个相同大小的玻璃柜组成，里面装着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具具看起来十分鲜活灵动的肉体。
她忍不住参观起来，很快发现每个玻璃柜上都贴着编号，并且每具肉体都不止一副，他们像是多胞胎那样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如果不是他们一动不动地待在那，莫晴绝对会以为这是某个疯狂科学家做出的人体克隆实验。
那些肉体睁着无神的大眼睛，面无表情地望向玻璃外面的世界，不管莫晴走到什么角度，都能感觉到这些本不存在的视线在望着自己。
她仔细探索一番，竟在一排玻璃柜前找到了自己的脸，并在上面发现了一排编号和名字：伯瑶，B375086。
“编号前面的字母代表身体的性别，A是男性，B是女性，后面的数字则是实验品的位数，你可以理解为，你是神创造出来的第375086个灵魂。”乌文曦走到莫晴身边解释道。
莫晴有些不明白：“实验品？什么意思？难道神明真的存在？”
乌文曦脸上的表情阴沉起来：“他们从未出现过，但这还不足以代表他们不存在。上一任死神曾经跟我说过，必须要维持好这个世界的秩序，否则神明会收回他给予的一切。”
“然后呢？”莫晴将视线从玻璃柜转移到乌文曦的脸上，对方的言论显然比这些身体更让她感兴趣。
“我干过许多不和规则的事情，比如放任管理者屠杀灵魂，还找了个灵魂作为临时死神来补充我的力量，为了让自己能够离开这里去第三现实……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瑞莫带领黑影差点吞并了整个第四现实。”
乌文曦说这些话的时候毫无波动，完全没有一丝忏悔的意思，这一点让莫晴非常佩服，父亲曾经说过，杀手必须冷血，而眼前的这位明显符合杀手的特质。
她没有说话，因为现在只要开口，她的嘴里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好听的词汇。像这种将人的生命看得如此轻描淡写的存在，在她看来完全没有管理这个世界的资格。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如果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应该就知道这并不是我的本意。重点是，神不会用直接的方式去惩罚人类，而是用间接的，且看似合理的手段。”
乌文曦耐心地解释着，而莫晴也成功地把自己心中的想法憋了回去。
“你的意思是，瑞莫的入侵是神明对你的惩罚？”她话音未落，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文曦哥哥，你是来看我的吗？”
莫晴和乌文曦同时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女孩，正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古代婚服站在不远处，脸上的笑意本应让人觉得甜美，却在此时让莫晴有种遇见鬼的感觉。
她瞥了一眼乌文曦，想看看他的反应，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