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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执迷不悟

【书名: 一品闲官 第二章 执迷不悟 作者:李墨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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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姑娘盯着他,眨了眨,歪了歪头。“十……什。”

“诶?”谢飞牵着小姑娘的手,她好像学会说话了?

“诶?”小姑娘晃了晃脑袋。

“娘!娘!”谢飞抱起小姑娘朝着院子里跑,书箱被小厮接过。

“怎么了?当心你妹妹。”谢文氏接过小姑娘,拍了拍小姑娘衣服上的泥土。

“小妹学会说话了!”谢飞喊道。

在晚膳时间一家人讨论起如何给小姑娘起一个文雅,又不让他人发觉小姑娘是女儿身的名字。

谢飞和谢禀不满的看着谢朗,“你说要给她起名叫什么?”

“谢斐,文采斐然的那个斐。”谢朗拍板说道,“我已经在官府那儿登记造册了。”

“哼!”谢飞放下碗筷,跑回了自己的房中气恼的踹着父亲送他的书桌。可他实在是孱弱,用了好大的力气那书桌还是纹丝不动,明日他就习武让平日那些嘲笑他虎父犬子的家伙吃瘪!

“不行!”一向疼爱谢飞的谢禀拒绝了他的请求,并让他把心思放在科举上,争取一举夺魁。

“我不想做什么大官,阿爹。”谢飞摇了摇谢朗的手臂,谢朗阴沉着一张脸,他只得大口咀嚼饭菜安抚他空空如也的肚子。

正历三年四月份的某一日,谢云卓突然回来了一趟。下人们少有认识她的,而她也不在乎那些人,谢斐精准的抱住了她的大腿。

“你叫什么名字呀?”谢云卓摸了摸谢斐手腕上的金镯子,“谢斐。”

“文采斐然的斐?”“你怎么知道呀?”

“那你有什么字吗?”“没,没有。”

“那我给你起一个好不好呀?”“好呀~”

“那,就叫重明好了。”“重明?”

“对,重明。重阳节的重,明日复明日的明。”

“你是谁呀?”“我啊,我是一个独行侠。”

谢斐皱了皱眉,什么是独行侠,她想不通索性先保留好了。长大了就能想通了,嗯。

“我来取一封信。”谢云卓刮了刮谢斐的鼻子,谢斐拨弄着她发上的步摇。“喜欢吗?”谢云卓说道。“喜欢!”谢斐点了点头,好漂亮哦。

“这是阿兄送给我的,等你及笄了也会有的。”

谢云卓摸了摸谢斐的脑袋,希望事情不会变得很坏。今日是她二十四的生辰,而今也有了喜欢的人,才厚着脸皮来和嫂嫂取一封陈年往事的信。

“我不想及笄。”谢斐摸着那步摇,她听说姑姑及笄之后就变得稳重了,可她不想稳重。阿兄就是一个小古板,这也管那也管,太麻烦了。

“哦?”谢云卓探了探谢斐的手臂,嗯小丫头还没有触及那一层,缘分嘛不能强求。

“我想当大官!”谢斐说道,“还得是一品的大官!”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和阿兄一样当小古板了,阿父整日钻在木材铺子里,都没空陪阿娘。

正历七年懵懵懂懂的谢斐进入了谢家的族学,谢飞还是一副风吹就倒似的模样,谢文氏总担心他会像婆婆似的哪天就失去了。

谢斐在街市上看到了一位长相白净的少年郎,瞧着和她十四岁的兄长差不多年岁。但这人一点也不孱弱,还帮她买了一个抽着玩儿的木陀螺。

其实她更馋开花了的竹子上的糖葫芦,可她总不能麻烦人家再帮她买。于是谢斐一步三回头的谢过人家,眼神则延伸到少年郎身后渐行渐远的糖葫芦上。

直到一位皮肤黝黑的小家伙塞给了她一串糖葫芦她才心情好一些,只是这家伙太黑也太矮了,压根没入她的眼。反倒是那位白袍子的少年郎令她念念不忘,像是丢了魂儿似的日日念叨。

不过两日她就忘了个干干净净,直到正历十二年青国帝王面前的大红人被撵到云州城,封了个亳州王。她去凑了修建王府的热闹,只不过她分辨不清方向,帮阿娘挖地窖挖出了一条地道。

她费力钻出就看到正在沐浴的少年郎,不过不太美好的是那少年郎还有位美娇娘陪着。于是谢斐深刻检讨了一番她无礼术偷窥,缩着脑袋钻回去填平了地道。

正历三十六年四月初一,盛国太子殿下周昱的河道楼船上,侍卫巡逻维持着秩序。

谢斐推开藏身的储物箱盖,从船舱中爬出。避过巡逻岗哨摸索着周昱的位置,被副将沈辅拉入空厢房。

“重九,殿下正寻你。你怎的此时才出现?”沈辅阖上厢房门,惊喜又意外的询问。

“你小声些,若是被那些家伙撞见。我不打招呼就溜回来,免不得要请酒一场。我月钱本就不多,再被打劫可真是遭了天灾了。”谢斐压低声音道。

“昨日戌时殿下得知你已叛变,不知何人假传消息。你现下不宜出现在殿下面前,以防被他人离间。”沈辅很是循循善诱,拿捏住此人便不愁来日。

“休得妄言。我同殿下自幼相识,岂是他人可比?听闻有密探混入殿下身侧,为防不测我理应告知殿下何惧生死?”谢斐说道。

“此时不宜大动干戈。三日后你在云谷等我,待我向殿下表明其中疑义,你再陈言不迟。”沈辅说道。

“如此甚好。”谢斐点头道。

“你小心些,莫露行踪惊了草中蛇。”沈辅拍了拍谢斐的肩膀,“我为人如何,你亦是知晓。切莫担忧,待我消息便可。”谢斐不愧是周昱最忠心的下属,如此短的时间破除了阵法,看来他需要与主人联络了。

“查的如何?”雨落江中,涟漪荡开。

“回殿下的话,正如殿下所料。暗卫重九私自行动,擅出云谷,险些酿成大祸。如今陛下起疑,更连累殿下受了重伤。重九死不足惜,殿下需保重身体。”秦书柏复述着沈辅告知他的讯息,略有迟疑。重九本性不似如此,可沈辅也并非心思阴沉之辈实在令他疑窦丛生。

“便依你所言,孤要你杀了他。”斜洒进来的雨淋湿了书案上的宣纸,墨迹尚未干透洇成一团。他对暗卫还算不错,对重九更是如同掌上明珠。却终究逃不过人性,贪念与生俱来,也是他都过了而立之年四十有二。

那谢斐三十有六,想来也是为了自己博最后一把,只是后果他可想好了?二十四年的交情就这么付诸东流,还真是有些可惜。

“殿下。”秦书柏欲言又止,有些人有些事难道真的无可解么。

“怎么?孤不过对那厮稍好了些。你便以为孤心软了不成?成大事者赏罚分明,他自己一心求死便也怨不得旁人。只不过孤还想再见他一面,他孤身一人活着孑然一身。给他一壶送行酒,省的他的魂魄来找孤索命。”周昱睥睨那身躯颤抖半跪着的下属,温和而又不失人情味的说道。至少在他看来,他做的很好,只不过谢斐很不识趣也不领情罢了。

“是,殿下。”秦书柏躬身退下。

“重九啊重九,你助孤夺得太子之位。孤应允封你天大的功劳,赏你御膳司主事一职。你怎么就动了旁的念头?想动旁的念头啊。你若是女儿身便好了,孤为你用汉白玉砌一座上好的楼阁,让你对月抚琴。日日只得同孤探讨这世间的词赋,夜夜与孤共合欢。”

“可你偏偏要背叛孤。重九啊重九,是孤对你太仁慈了,应该给你戴上镣铐让你这辈子离不开方圆之地。”周昱看着宣纸上重九二字,揉做一团丢在脚下。

“心愿已成,蠢材助了我一臂之力,感觉还不错呢。”沈辅见秦书柏匆匆走出,在柱子后笑了笑。

“太子殿下,您当真相信此人?”秦书柏注视水中倒影,不明所以又或者他不需明了。

三日后,周昱拔剑出鞘令谢斐交代为何擅自出谷。谢斐守口如瓶,他便将剑寸寸插入谢斐胸膛中。谢斐既不求饶,也不避退。待那剑柄完全没入也未言语一声,周昱像慌了神般扶起谢斐。

可谢斐就那般注视着他,似乎要将周昱的眉目和恶行记在心里一般。周昱只得推开谢斐,将剑从谢斐身躯内拔出,血液溅在他白皙的面上更显得他阴冷可怖起来。

此时谢斐的神色才变化开来,她似是有些想不通,又似是明白了什么。她看不透周昱,就像谢云卓看不透青帝一样。

“臣祝殿下此去京都一统天下,子孙满堂,花开富贵。”谢斐忍着伤口处的疼痛,躬身行礼道。她终究是赌错了,自己的主子果然心性从未有过偏向。那人说的对,是她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一塌糊涂。

“谢卿言重了,孤并无龙阳之好。”那人将剑入鞘站的远了些望着铜镜内谢斐缓缓倒下的身影,“将他埋了吧。”

周昱的声音比之往常更加冷漠,也是她谢斐担着暗卫的名头,渺如尘埃。

“殿下,兴许重九还是救得活的,毕竟只是剑伤。”

谢斐听着和自己一同受训,同期成为暗卫的师兄袒护她。不免有些感伤,很快她将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谢飞说的对,她担不得谢家子弟的名头。

“不必了,孤在剑上淬了毒,他便是侥幸活了下来也会被牧阳王杀了。孤亲自杀他还真是脏了孤的手。”周昱按住抖动的手臂,压低斗篷埋住自己的面部。

“淬了毒,你不愧是太子殿下。”谢斐无声的笑着,任由泪水从眼角滑下。自从十四岁她忍不住故意接触周昱,到背叛故国投靠周昱,倾心于周昱身上。换来猜忌,以及致命的伤口。

什么草原赏月的温情,檐上纵酒的凉爽尽皆是黄粱一梦。梦醒了剩下的只有争斗,身份、地位是舍不下的,就连周昱也不过是世人一员。

话本中的走马灯她也算是见到了,但没想到曾经那么期待的景象却让她想要逃离。很快黑色的夜幕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双目无力的阖上,黑色的血液自唇角滑出。

“独行侠。”“我要当大官。”

“想吃糖葫芦么?”

“想。”

“给你。”谢斐迷糊着咬住记忆中的糖葫芦,双手无力的垂下,鼻子中流出血液。

“事情已经成功了一环,主上您的下一步计划可以开始了。”沈辅书写着纸条,塞入信鸽爪下信筒内。

“太子殿下,回去吧。您的衣袍都划破了。”秦书柏说道。太子在此处停留,他如何偷偷给谢斐收殓呢。

“什么主上?”谢斐的耳朵流出血液,意识渐渐消散。双手垂下,身躯温度也渐渐冷却。

“你不懂,我偏爱这件衣裳。”周昱摇了摇头道。

“可是破了的衣裳,您还要他作甚?”秦书柏望着沈辅,这位副将总是轻视的姿态,真是令他不爽。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故人已经没了,我留个旧的衣裳还能……”周昱立在雨中,听着四周雨声,渐渐摔倒在泥土中。

“殿下!”“太子殿下!”

周昱在秦书柏的疑惑下,口是心非的抱着一具早已没了气息的躯体迈入了太子东宫。

“替他诊治。”周昱将无了气息的谢斐放在床榻之上,对跪坐在庭室内的一众御医说道。

“太子殿下,此人断气已久。死者为大,太子殿下还是让其入土为安的好。”李御医上前试探,跌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答复。

“他没死,替他诊治。”周昱再次重复道。

“太子殿下,此人真的救不活了。您还是让她入土为安。”

“本宫说了,他没死。”周昱冷眼看着那人,对侍卫常青招了招手。

“太子殿下!”

“一群庸医,通通斩了。”周昱挥了挥手,“把他的左臂也斩了。”

“太子殿下!此人真的已经死了啊!”

“太子殿下,您这般杀了我等,可有何说法?依的本朝哪条律例?!”

“说法?要什么说法?本宫是太子。”周昱瞧了瞧说话的那人,谢斐没了那这人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

“太子殿下,不好了。张侯爷手下李古拙叛变,现已投靠南疆残鱼败虾。”沈辅低垂眉眼,再过些时日,这宣京改朝换代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你说什么?”周昱的视线越过庭室内一群哭丧了脸的人,看了看沈辅说道,“他早便有不臣之心,日后杀了便是。”

“是。”沈辅望了望庭室内哆哆嗦嗦的御医,放眼望去无论是着装还是其他都没瞧见那位周昱一直在试图笼络的余医官,眼下宫中半数的御医都在此处,而那姓余的竟然不在这里面。莫非交易还未完成姓余的便想空手套白狼坑了他沈辅不成?他沈辅可不是食素的鹿崽,而是蛰伏多年的野狼。

“如何?现在本宫改变主意了。你们既然都不出声,那便从你开始,常青,给他斟酒。”周昱抽出佩剑,剑身拍了拍其中一人的面庞,而后斩了那人的右手小指。

“这……人死不能复生啊!”

“太子殿下,臣下实在是做不到。”

“哦?是吗?”周昱闻言笑着舔了舔剑上的血,喷了说话者一脸。

正历三十六年四月初四,辰时太子昱设祭坛,除牛羊奢品外另准备一金色凹陷之盆与弯刀一把。

“太子殿下,请以此誓您真情,以证上苍。”周骁双手捧起那铁质弦月弯刀,走至太子昱所处高台奉上。

“且慢!”余医官出声,引得众人侧目。太子昱原本悬于手腕上方两指处的弯刀也被余医官挪动了下来,太子昱不解便向其求解。

“需以殿下心头之血献上,才可鬼见避退,神见斩神。”余医官沉声带着沙哑的声音如惊雷般的话语炸响在瞠目结舌的人群之中,常青更是长刀出鞘便要斩落余医官项上人头以候封赏。

“殿下乃是神龙之后,天神之嗣。自当不同凡辈,若应此逆境裹足不前必会有损我盛国根基。百年基业若是毁于旦夕,尔等可有担此恶果之肩?”余医官手中挥了挥从道长那劫掠来的拂尘,朝着太子昱的发上挥了七下道。

“若是如此,那不无不可。”太子昱接过那弯刀,刺入胸腔之中,少顷血出落入金盆之内。

“神嗣之血,赤龙入海。金鼓齐鸣,贺我大景千秋万代!”余医官望着那金盆,示意侍女高举金盆,仰天大笑言道。

“神嗣之血,赤龙入海。金鼓齐鸣,贺我大景千秋万代!”周骁率先接续道。

“神嗣之血,赤龙入海。金鼓齐鸣,贺我大景千秋万代!”

“神嗣之血,赤龙入海。金鼓齐鸣,贺我大景千秋万代!”

“神嗣之血,赤龙入海。金鼓齐鸣,贺我大景千秋万代!”

“神嗣之血,赤龙入海。金鼓齐鸣,贺我大景千秋万代!”

“神嗣之血,赤龙入海。金鼓齐鸣,贺我大景千秋万代!”

“神嗣之血,赤龙入海。金鼓齐鸣,贺我大景千秋万代!”

“神嗣之血,赤龙入海。金鼓齐鸣,贺我大景千秋万代!”

“殿下,您的伤。”常青迅速挡于太子昱身前,待到群臣散去太子昱突然跌坐于地上。

“殿下!”

“太子殿下!”

“无碍,为了他一切都是值得的。本宫想做到的事情,想得到的人从来没有失算过,从来没有。”

“殿下!”

“快传御医!殿下晕厥过去了!”

“传——御——医!”

“传——御——医!”

“传——御——医!”

太子昱血染衣裳,嘴角仍有笑意。似梦非梦,若有美事不过梦中尔尔。

正历十四年五月初三,青国云州谢府东厢房内,一众奴婢正忙着给高烧多日不退的谢家三郎——谢斐降温。

“这都是第几日了,怎么还不见好?莫非真如道长所言,小斐是挨不过这十四的生辰了吗?”

“夫人莫要担心,小斐的生辰还有两月,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谢家老爷握着夫人的手,安慰着说道。

“我能不担心吗?诶?手动了,动了。快,快去取水来!”谢文氏拽了拽谢家老爷的衣袖子说道。

“愣着做什么?你们两个丫头还不快去?”谢家老爷瞪了一眼侍奉在旁的奴婢道。

“是!”

“是!”

“醒了?醒了?”谢文氏瞧见谢斐的眼皮子转了转,连忙将温了的毛巾取了下来,重新放入水内浸湿了取出来再次放上道。

“我这是怎么了?”谢斐望见面前忙碌着的一行人,疑惑的开口道。

“小三郎你可终于醒了,娘还以为你好不了了。”

“真是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来,渴了吧?先把水喝了。”谢家老爷将水递给谢斐道。

“阿爹?阿娘?”谢斐顾不上喝水,便要翻身下榻朝着外面走去。

“你这孩子也不稳重些,要我说这事儿还得怪那异姓王周家的小郎君周昱,若不是他带着你出去游湖,你也不至于失足落入湖内导致高烧不断。你说你,好端端的和自己日后的姊妹夫理什么事端?”谢文氏颇为担忧的说道。

“阿娘,身为同窗自然少不得交际,再说了周小郎君也不是故意的。”谢斐有些偏心的说道,虽说她不记得自己何曾有过落水的事儿,但十四岁那年委实是有过高烧不断地情况出现。

“他不是故意的,那你还能是成心往湖里面跳的不成?”谢老爷很是生气的戳了戳谢斐的额头道。

“阿爹。”谢斐拉了拉谢老爷的手臂,讨好着蹭了蹭道。

“成成成,我是管不了你了,如今这还发着高烧,就别去学院听课了。”谢老爷甩了甩袖子,将枕子给谢斐垫的高了些道。

“阿爹~我好着呢,周小郎君怎么样了?”谢斐晃了晃谢老爷的手臂道。

“还能怎么样?被王爷罚在王府中抄写典籍半个月了都,王爷发话了你一日没病愈那小子便抄一日的书。算是便宜那小子了。”谢老爷气哼哼的说道。

“老爷,您莫要再说了。”谢文氏瞧了瞧谢斐的神色,而后拉着谢老爷朝着房外走去。

谢斐这才开始重新打量自己现在所在的房室,正是十四岁那年她与亲人不告而别的地方。说起来也是她任性,听闻周昱要娶了自己的堂姊妹便忍不住的前去一探究竟,结果却撞见了预谋起事兵变的周王爷。

若不是周昱顾得上往日的情面替她掩埋,她也不至于最后沦为周昱的暗卫苟活于世。

“夫人,怎么了?”谢家老爷站在小院内说道。

“你还没瞧出来?”谢文氏瞅了瞅谢斐的厢房门说道。

“瞧出来什么?”谢家老爷疑惑的说道。

“你呀你,别是做木材生意的便脑子也变成了木材。我怀疑啊咱家小三郎喜欢上了周家那小子。”谢文氏说道。

“不能吧,谢斐和周昱从小打到大,而且那周昱还是谢斐的手下败将。谢斐怎么可能会瞧得上他?”谢家老爷摇了摇头,惊讶的说道。

谢斐示意奴婢将枕子抽了下来,平躺在榻上平复了一番涌动着的思绪,而后开始正视自己当前的处境。

谢斐闭上双目回忆起周昱刺向她的那一剑,稳准狠不愧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老爷!周小郎君求见。”

“见什么?不见!他也有脸敢来我谢府?”正在逛着后花园的谢老太爷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的棍棒重重的摔落在地上道。

“老太爷,可是他非要求见老爷。”

“不用禀告了,让他滚。免得惹老头子去王府逼王爷解了竖子和我侄女儿婵儿的婚约。”谢老太爷气哼哼的说道。

“是!”

“且慢!”谢斐望了望那小厮,忍不住开口道。

“公子可有吩咐?”

“让他日后也不必来谢府了。”谢斐说道。

“是!”

谢府门外撑着伞的周昱焦急的等到了回来的小厮,“如何了?他可愿见我?”

“老爷并未回话,老太爷让您回府。”

“不是,我的意思是……是……重九可愿见我?”周昱一着急便有些结巴地说道。

“见什么见?我家公子说了,日后你也不必来谢府了。”

“重……重……重……重九真的如此说?我不信……定……定是你这厮胡说的!”周昱摔下纸伞,揪着小厮的领子磕磕绊绊地说道。

“周小郎君还是莫要为难小的了,您若是不愿走,那小的便也只好请二位叔伯将您送回马车了。”小厮看着远处等待着的周家马车道。

“我……我还会再来的。”周昱捡起纸伞,望了一眼谢府的轮廓,而后朝着自家的马车走去。

谢斐所处之青国有五大学府,三大学院,其中尤以三大学院中的行止学院为最。谢家子弟与周家子弟多在此学院学习,故而便也免不了交际。

每日晨时与用过午膳后便是学院授课的时候,现如今谢家和周家因游湖导致的谢家子弟落水高烧便也免不得成为众学子间的谈资,欺负周家小郎君的人便也多了谢家的子弟。

“周昱,你还敢来找我们?敢欺负谢斐,你是不是想死?”谢家子弟不悦地望向朝着他们靠拢过来的周昱道。

“不!不是的。我只欲知晓谢斐还会不会来学院修习。”周昱双手紧握成拳,垂着眸子说道。

“是吗?那你将这冰水泼在身上,我们便信你。”谢家子弟闻言挑了挑眉,指了指那才从窖内取出的水桶道。

“这……”周昱望了望那冰水,丝毫没有犹豫的便泼了下去。心里想着这般行径他们总该饶了他这回才是。

“你还真泼啊?真是疯了,上课了上课了,走吧走吧。”

“是啊,是啊!教习先生要来了快走快走。”

“这般衣冠不整,看教习先生怎么罚他。”

“那也是他自找的苦头,与我们没有任何干系。”

雨稀稀落落的下了三个时辰,雨水滴落在谢家院内的水池中泛起点点涟漪,而谢斐的心情却是躁动不安,许是和她本就不喜静的性子有关。

安安稳稳的久了反倒让她产生了一种古人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感觉,谢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总算是退了烧,但晕乎乎的感觉还是令她有些不舒服。

她穿着单衣就踏上了软毯子,如今她醒了谢老爷便也差人重新将她喜欢的毯子铺满了这厢房,柔软的感觉总是能触动人心底的那一丝软处。

“青蓝,我睡了多久了?”谢斐拉开遮挡着的大屏风,冲侍女招了招手道。

“回公子的话,三个时辰了。”侍女低着眉眼说道。

“方才我迷迷糊糊间似乎有听见兄长们的议论声,可是关于周昱的?”谢斐说道,这般久了兄长们若是不议论周昱倒是有些奇怪了。

“正是!听闻那周小郎君今日在学院闹了笑话,拿着满满的一桶冰水把自己给泼湿了,可是痴傻了呢!”青蓝笑着回话道。

“他怎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我阿爷和阿爹可有何看法?”谢斐说道。

“老太爷和老爷说是这周小郎君痴傻了,这便要推脱掉这门亲事了。而且阿那位原定许给周小郎君的堂小姐和旁人私定终身如今已是有孕了呢!堂小姐也是勇敢的很,还拿着剪刀要和诸位叔伯们以死相逼呢!”

“如今距离成亲还有几日?”谢斐说道。

“回公子的话,还有四日便是婵小姐成亲的日子了,您看这……”

“这事拖不得,是他应得的。”谢斐垂着眸子,冷声说道。

“公子,您还好吗?您若是真心想和周小郎君在一起,还是尽早同诸位叔伯说清楚的好,免得日后烦扰啊!”青蓝眼睛眨了眨望着谢斐说道。

“婵儿她现在何处?”谢斐眸子微亮说道。

“堂小姐在西侧厢房内,听说被几位习武的侍卫守着,应当出不得院子。”

“出不得院子便好,你同我换一下衣裳,我有事要同婵儿说。”谢斐拍了拍青蓝的肩膀说道。

一个时辰后谢斐使用迷药迷晕了守着谢婵的侍卫,成功的见到了所谓身怀六甲的谢婵。

“你这肚子平平坦坦的,哪是害喜的迹象?你若不照实说我定要拔了你的舌头。”谢斐迅速掀开谢婵的外袍,在谢婵的腹部按压了两下,又捉住她的手把了脉,而后说道。

“诶呀,好姐姐。你就不要说出去了嘛,人家心有所属委实不想嫁给那位周小郎君。人家听闻那周小郎君今日用冰水泼了衣裳便更加不愿了,权衡之下便也只得让我家郎君乔装打扮成郎中来哄骗诸位叔伯了。”谢婵求饶着说道。

“现下还有一种办法,你成亲的事儿是铁板钉钉了,所以我想让你……”谢斐附在谢婵耳边飞快交代道。

“啊?你真打算这么做啊?你这不是把别人家的女儿往火坑里面推吗?”谢婵惊讶的说道。

“如果你不想嫁过去,那你就老老实实的照办。至于不成,那是不可能的事儿。”谢斐给谢婵解着手臂上的绳索道,这般松松垮垮的绳索一看就是叔伯们应付着吓唬谢婵不乱跑的形式罢了。

“那便谢过姐姐了,姐姐真好,不像那些个兄长,不帮自家妹妹说软话。”谢婵笑眯眯的蹭了蹭谢斐的肩膀说道,谢斐飞快的划拉着火折子,将一侧的稻草点燃后便跑了出去。

“不好啦!走水啦!”

“走水?哪里走水了?”

“婵小姐的侧厢房走水了!”

“婵儿都有孕在身了,肯定是不能推给周王府的。”

“那依你所言应当如何?我谢家真的要和周王府交恶不成?”

“那自然是不成的,不如将婵小姐和一名替嫁的姑娘一同分别嫁出去如何?这样既不算得罪了周家,也不算让婵小姐失了体面。”谢斐趴在屋檐上,掀起瓦片出声说道。

“不错不错。”

“甚好甚好。”

“走水啦!快来人啊!”

“走水了?哪里走水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回老爷的话,是堂小姐在的那间走水了!”

一眨眼便到了正历十四年五月初七,谢家和周王府里里外外皆是挂满了红绸子,谢家老太爷正忙着招待来贺喜的人。

谢斐穿着一身紫金色的袍子站在谢婵的厢房外候了许久方才见着梳洗婆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而后便是谢婵冲她招了招手。

“姐姐,我都准备好啦。那位替嫁的姑娘怎么还没来?”谢婵扯了扯谢斐的手臂亲昵的贴在她的耳畔说道。

“她已经在路上了,你快让我瞧瞧你今日的样貌。还真是好看。”谢斐笑着将金步摇给谢婵插在发间,弹了摊步摇上坠着的流苏道。

“那是自然!哪有女儿家出嫁不好看的?再说了我本就生的极美,我家郎君定是会十分欢喜的。”谢婵美滋滋的说道,“你家郎君的轿子已经在后院侯着了,你快将这帕子盖上,我好扶你过去。”谢斐说道。

“那便谢谢姐姐了。”谢婵接过帕子,欣赏了一番上面绣着的交颈鸳鸯道。

“慢着点儿,小心门槛儿。”谢斐扶着谢婵跨过了门槛儿道,曾经最让她心里梗着的一件事儿总归是要跨过去了。

待过了几个圆拱门便来到了后院,谢斐将谢婵背入了轿子便吩咐着婆子等到那边厢的轿子出了再跟着出去。

“哥哥,你可要细心些。”谢婵示意谢斐凑近了,低声说道。

“阿妹放心,一切皆已筹备妥当。阿妹安心当你的新嫁娘便是了。”谢斐笑着和谢婵勾了勾手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嗯!”谢婵点了点头,重新将盖头盖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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