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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源:
望久瞥他一眼，蹲下，把灯笼放在一边，拿出布袋里的花灯和火石。
“你也来放花灯？”她问。
他沉默。
望九不以为意，只小心翼翼地将花灯拿出来，又小心翼翼地给点上火。
“劳驾劳驾，让一让。”她说。
梁崇安并不动，语带讥讽，“烛火一夜不熄，愿望就能实现——这你也信？”
“当然信，为什么不信？”她蹲在地上，扯他衣角，“麻烦啦，给我个位置站站。”
“……”
他侧身，她挪了过去，伏低身子，双手捧着花灯，轻轻地将它放到水面上。
看着她的动作，梁崇安忽然道：“如果这是真的，那这天底下不会有不快乐的人。”
望久信口瞎说道:“这就对了，我瞧大家都挺快乐的。”
梁崇安道:“你觉得宗卿帝快乐吗？”
望九点头:“我父皇很快乐。”
她顿了顿，道:“我父皇美眷无数，子女成群，现在东郑又国泰民安，他应该是非常快乐的。”
梁崇安沉默了片刻，嗤笑一声，“你果真什么都不知道。”
望九看他，“那你又知道什么？”
“我知道，”他皱眉，“我知道，现在，你的花灯灭了……”
望九唬了一跳，看过去，那花灯果真灭了。就这么一小会儿，无风无雨的，怎么说灭就灭了。她急了，趴到那石踏板边上，伸手去够漂出去的花灯。
“你干什么？”他问。
花灯就这么灭了，她有些生气，闷声道:“捞回来重新点上呀。”
她跳起来，唤他过来，“梁崇安，你站这儿不要动，站好了，一定不要动。”
动了的话，她恐怕得掉进湖里淹死。
她的手抓着他的手，身体往湖外倾，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脚直往外探，探那花灯……
她就不信自己够不着！
他并没有拉住她的手，只是像木头般站在那儿，伸出手臂，五指摊开，任她攥着。只是，低垂的视线，落在两只手交握的地方……
她的手只有他的一半大。
白白净净，细细小小的，不比瓷器坚固，大概一捏就会碎。他的心情莫名有些愉快起来，嘴角微微往上挑。
还差一点就够到了。
她往外又挪了一点，手向外滑，滑过他的手掌，攥住他两根手指。
“……”
他垂眼，瞳孔晦暗不明，一根手指往下勾起，像是想要触碰她，但随后，便又止住了。
“你……”
他要说的话没有来得及说。
只听望九惊叫了一声，下一刻，“扑通”，坠进了水里。黑色的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三月郊外的湖水格外刺骨。她惊恐万状，拼命挣扎。
可他并没有马上跳进湖里救人。
梁崇安站在那儿，静静的，看她在水里激烈地扑腾着，手足无措，不住地呛水……
静水无波。
他平静得像在看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