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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烟花

【书名: 档案录入者 最后的烟花 作者:三川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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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生命应该受到尊重,而不是轻易地放弃,在他们看来不缺吃的不吃穿的,还有什么理由要去死。

可是,妹妹病了,她似乎每天都笑着,可是她不快乐。所有人都看不见她蜷缩在那个黑暗的角落,独自一人,挣扎,痛苦,沉沦。

那天的风很大,明明是六月艳阳天,汗水都浸透了韩盛身上廉价的白体恤,他低着头看着鞋面,好像这双白色鞋子脏了很久了,一块块灰色,一块块黑色的赃物纠缠在一起,是不是应该洗了就会洗掉很多满身污秽的东西,洗不掉污渍的鞋子可以换新的,可是人怎么换?

门口的车辆来来往往,很吵闹。抬头看见一车下来一群人,有的哭哭啼啼,有的面无表情,有的骂骂咧咧。

只有白布下面那个人是静静躺着,被早已看惯生死,满脸麻木的工作人员,例行地打开白布说了一句:“家属,过来做最后的道别吧。”

说完,工作人员就退到一边站着,接下来就是响起生死裂肺的哭声,那些人的脸上只有满脸痛苦,佛家说人都有七情六欲,生离死别我们是每一个人都无法阻止的。

不到一分钟,工作人员又站回来,说了一句:“节哀顺变。”便盖上了白布,推着尸体朝更往里面的进去了,门被上了锁,家属被隔离了起来。

原来,死后被火化也是要排队的,韩盛伸出了手,摸了摸妹妹的手,她的手那么小,记忆中明明是软软的,现在怎么那么僵硬和冰凉。

一位穿着殡仪馆工作服的工作人员穿着短袖,脸上泛着油光走了出来问:“道别完了吗?”就那一瞬间,韩盛像是失了魂一般,触电般地放开了那只小手,往外站了站,蹲下来擦了擦鞋面,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没一会,鞋面湿了。

“节哀顺变。”满脸油光的男人看着拼命擦鞋的少年说道。

车轮路过了少年的身边,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很刺耳,渐渐听不见了,那道门又关了起来。韩盛突然像是发了疯地冲向那道早已关起来的门,拼命地拍打着,无声地拍打着,他始终不发一言。

有人开始拽他的衣服,外力让他不得不被扯开那扇门,猩红的双眼转头就看见了那位每日辱骂妹妹是赔钱货的母亲。韩盛也是第一次看见她的眼眶泛红了,他在她的眼睛倒影里面看到了一张冷笑讥讽的脸。

真是可笑,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那是韩盛似笑非笑的脸,看着十分瘆人狰狞。

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由难过转变成了震惊,最后竟是恼羞成怒,她便开始拽着韩盛往外走,揪着他的衣袖,力气很大,几天吃不下饭的韩盛终究是敌不过她,被拽着出了殡仪馆。

韩盛突然发了疯似的,挣脱了那双魔爪,终于还是瘫坐在了殡仪馆门口,他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打着自己耳光。他的母亲就在冷眼看着他打,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为何如此软弱,没有当过一天好哥哥,可是朵朵却总是反过来安慰韩盛。记得小的时候,她总是喜欢穿着粉色那件旧裙子,洗得发白,裙子还是乡下姐姐穿不了剩下给她的,扎个两个乱糟糟的马尾辫,一甩一甩,奔奔跳跳地跟在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地喊着。

每次嫌弃她麻烦赶走她的时候,却又总是笑吟吟的,甜甜地喊着:“哥哥。”今天以后,喊声就不能再听见那个声音喊哥哥了。他知道,从此以后他将永远失去了她,永远。

身后有传来了火葬场工作人员的呼喊:“女士,稍等一下,骨灰请带走吧。”然而女人却那么绝情地丢下一句话:“钱我都给了,骨灰这种晦气的东西,你看着处理吧。”似乎是也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吐了一口口水:“又他妈的遇到个没良心的。”

“说谁没有良心呢?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拿了钱办事就可以了。”女人尖酸刻薄地喊着,殡仪馆里有人开始议论起来了,女人见状不妙就死命拉着韩盛离开了。

也许是在意料之外,回到家地时候,果然看到烂醉如泥的父亲,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用气,她丢下手提包,冲进了厨房,很快地接好一盆冷水,对着沙发上醉醺醺的父亲泼了过去,睡梦中被淋醒的父亲弹跳了起来,在看到拿着盆的母亲还有站在不远处的我,瞬间暴跳如雷,举手就给了母亲一巴掌。嘴里还大喊着:“泼妇,你找死。”

那一巴掌打得母亲一个趔趄,嘴角渗出了鲜血,她差点摔在地上,摇晃了一下身体,慢慢地她稳稳了身体,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摔了那个盆,塑料的脚盆瞬间四分五裂,她拿出了一份文件摔在了父亲跟前,恶狠狠地说:“我要和你离婚!”

难得的是父亲脸上表现出了震惊,眼里还有一丝惊慌,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反驳道:“离就离,老子早就想要离了。他归我,你,净身出户。”他用手指指了指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的韩盛。母亲大声喊着:“孩子我不要,但净身出户,不可能。”她的目光移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韩盛,他就那么站着,双手抱在面前,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态度,她别过眼,在心里说,不要恨我。

韩盛像是一句行走地尸体一般,内心毫无波澜。他倒是无所谓,跟着谁过都是一样,幸好妹妹和在天堂的奶奶团聚了,现在应该幸福地相遇了吧,厌恶地看了一眼落汤鸡一般的父亲,韩盛冷漠地说:“我,谁也不跟。”甩手关上了门,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地家,他坐上了那一辆到达郊区的公交车,终点站——火葬场。他们不要,我要你,妹妹,哥哥来了。

可很讽刺的是那平日里一直节俭软弱的母亲,终于强势了一把,她不仅离了婚分走了一部分财产,包括学校赔付妹妹的赔偿费和丧葬费,她人间蒸发了。有人说在另外一座城市看见了她,化着大浓妆,流连在男人堆里,似乎离婚后地日子过得肆意张扬。

最后见到她是在学校,拎着行李,似乎人更加瘦了,伸手想要摸韩盛的脸被巧妙地躲开了,她迟疑了一下,说:“韩盛,请你不要恨我,我走了。”

这是母亲消失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韩盛不知道自己到底恨不恨她,我只是觉得我们在这段关系里面,无论扮演的哪一个角色他们都十分不合格,爸爸不是爸爸,妈妈不是妈妈,哥哥不是哥哥。也许唯一能找的接口就是都是第一次做,没有经验,还没来得及学习,就以死亡的方式结束了这段孽缘。

明明是早上,太阳还是这么猛烈,强烈的紫外线逼得韩盛眼泪都流出来了,这操蛋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吗?

在那些琐碎的回忆里,曾经有一位妈妈和眼前的瘦弱苍白的女人不一样。那是一位明艳动人的,眼眸含笑的妈妈,她笑起来的样子很温柔。记忆里她经常会给我和妹妹烤小饼干,耐心温柔地哄他们吃饭。穿衣,洗澡,睡觉。

这样的妈妈死去那天,是在爸爸的衬衫上面发现了一个口红印子,因为那个口红印子,那是所有痛苦来源的开端。

一切美好的过去,被粉碎,应该是无意撞见了父亲出轨。那个女人与父亲衣衫不整躺在床上被从外婆家回来的妈妈和他们看见了。

妈妈像是疯了一样跑过去与床上的女人扭打了起来,两个女人撕扯着头发,嗷嗷大叫,显然这样的事情应该是不止一次发生了。

父亲很淡定地穿好了衣服,冷眼地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女人,不发一言。

韩盛亲眼看着爸爸分开了扭打的两个女人,他先是用蛮力把妈妈压倒在床上,妈妈敌不过他的力气,挣脱不开,父亲对着那个赤条条的女人说:“把衣服穿好,桌上有钱,走。”

女人慢条斯理地穿好了衣服,趾高气昂地拿走了桌上的钱,大摇大摆地推开了堵在门口的我们,回头还飞了个吻:“死鬼,我们再联系。”

“滚。”母亲哭到嗓子都哑了,吼叫了出来。

“你还叫,我让你叫。“爸爸开始一拳一拳砸向床上的妈妈,被打的妈妈似乎习以为常地抱着头,咬着牙齿,偶尔就发出几声呻吟。

韩盛被吓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要去阻止正在家暴的爸爸。七岁的妹妹看见妈妈被打哭喊着,嘴里不停地说:“爸爸,别打妈妈,别打妈妈。”却被父亲一把推倒在地上,她没有爬起来,惊恐地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混乱过后的平静是母亲鼻青脸肿地躺在了床上,一会哭一会笑。父亲早已扬长离去,妹妹不顾身体地疼痛爬了起来,摸了摸母亲的脸,乖巧地问:“妈妈,疼不疼,我给你呼呼。”

一巴掌就这么扇了过来,母亲打了妹妹,她把所有的怒气都撒给了无辜的妹妹身上,以求可以得到发泄。韩盛由于恐惧,第一次萌生了一种,别打我,打她的自私心里。因为他害怕巴掌落在身上。

“你说我是不是很懦弱?”韩盛自嘲地说:“我甚至因为害怕挨打,在家里变成了一个空气的存在,我努力学习争取考第一名不过是为了要离开那个家,把妹妹带走,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等到。”韩盛自责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哎,你别这样。”安岩想阻止他自残。

“当年你也不过也是个孩子,很多事情不是你的错。”

本以为事情过去了,晚上因为口渴,韩盛起来去厨房喝水,路过主卧,未关紧的房门,透过门缝他看见了正在收拾行李的父亲,父亲收拾一件衣服进行李箱,母亲就拿一件出来,动作不停,反复着。

喊声知道母亲是在挽留父亲,他还看见了母亲给父亲跪下里求他:“看在孩子的份上求你求你不要走。”

接着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母亲一直在抽自己的耳光,不停地自残着,脸很快就红肿起来了,但是哀求地声音还是不断。

可是,惹来地还是父亲眼里的厌恶,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还有人会憎恶一个人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他想父亲真的很绝情。“滚,当初和你结婚之前,我们就说好不管彼此的私生活,现在你越来越得寸进尺。”父亲说。

昏黄的灯光下,母亲那张红肿的脸,还有那发红的双眼,她跪在地上哀求道:“我错了,我今天只是一时失控,你下次不要带回来我就不会管了,求你,不要走。”

“你他妈的就像个泼妇一样,也不拿镜子照照你自己现在的模样,我怎么可能会对你有兴趣?”父亲一脸嫌弃地说:“尤其是你生完二胎以后,你肚子上的妊娠纹让我恶心。”

母亲依旧乞求,甚至把所有父亲厌恶她的理由推给了妹妹身上:“那我们可以把朵朵送到乡下去,送到你妈妈那里去,好不好。”

“离婚吧,我一分钟都不想看见你。你还好意思提女儿,谁知道是不是我的种。”父亲恶狠狠地说。

“不,我死都不会和你离婚的,她真的是你的女儿,亲子鉴定我们不是做了吗?”

“是吗?那个夜晚发生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不离是吗?那你就守着吧。”提到那个夜晚,母亲惊恐地看着父亲。

但父亲还是狠狠地推开了母亲,拎起行李就走。韩盛没有来得及躲开,与出门的父亲撞了个正着,韩盛永远都忘不掉父亲看到他眼神里那种嫌弃。

难道父亲对母亲不好,是因为妹妹不是父亲亲生的?真是可笑,明明出轨犯错的人是父亲,道歉的人却是母亲。

父亲离开以后,母亲把所有的床上用品全部扔到了垃圾桶了,她嘴里一直念叨着:“狗男女,真脏。”

接下来那几天里,她不吃不喝,也不管韩盛和妹妹的死活,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她的爱情遭受到的重创,都被她报复给了孩子,所有关于这段爱情的人都需要为之买单。

在父亲离家出走的第五天,她终日以泪洗面,躲在昏暗的房间里面,窗帘没有拉开过。她失了魂落了魄,不停地灌酒,每喝一口就哭一次,她似乎病了。

挨打以后的妹妹一步都不敢再靠近母亲,可还是给自己努力打气,小心翼翼地问:”哥哥,是不是朵朵惹妈妈生气了,爸爸才会不回家的?“

看着面前天真无邪的妹妹的双眸里面蓄满了泪水,偷听到的话,韩盛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安慰她说:”只要朵朵乖,爸爸会回来的,妈妈也会好起来了。“

“嗯,哥哥,朵朵一定会听话的。”妹妹甜甜地说,那一双眼睛充满了对美好的向往,也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她的世界本来就应该是充满阳光,可是她的阳光却被阴霾慢慢吞噬了。

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厨房突然发出了响动声,应该是不锈钢碰撞厨房大理石发出来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在这么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刺耳。

怀里的妹妹渐渐醒来,韩盛不禁抱紧了怀里的妹妹,两个孩子躲在被子里面直发抖。

但还是听见了房间门被慢慢打开的声音,那是锁芯与锁扣分离机关分离的”哒“的一声,有人正在开房门。

怀里的妹妹吓得瑟缩发抖,双手紧紧地搂着我,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声耳语道:”朵朵,闭上眼睛,不要说话。“

黑暗中,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来到了床沿,那人站在床前很久都没有离开,韩盛只能紧紧地搂着妹妹,连呼吸声都屏住了,心里不停地祈祷:”魔鬼,快走开,快走开。”

也许是神明听见了他的心声,那人用刀敲了敲门上的把手,脚步响起,韩盛想这肯定是妈妈,但他还是不敢打开被窝。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走出了房间。

没一会儿厨房的响声又响起来了,紧绷的神经突然松了下来,他掀开被子,黑暗中他只能摸着妹妹的脸说:“朵朵,你乖,哥哥出去看一下。”

“哥哥,我怕。”妹妹伸出手紧紧地拉着了他的衣角,他只能好言安慰她:“朵朵是不是勇敢的小孩。”她带着哭腔,还是点头说:“朵朵是勇敢的小孩。”

猫着步,光着脚,年少的韩盛看着母亲在厨房里面拿着一把菜刀正在剁肉。原来那些肉是鱼肉,那一条被开膛破肚的死鱼大眼正直勾勾地对着他,似乎在说:“救救我,我死得好惨。”旁边还有一大堆肉。

母亲停下了剁肉的手,发了疯一般往酒瓶子里面塞生肉,还把瓶子拿起来观赏了起来,那是父亲离家出走那么多天,第一次看见母亲的笑。

韩盛的胃翻滚了起来,他捂住了嘴巴,也捂不住那溢出来的呕吐物。母亲忽然回过头来,刺眼的白色灯光下,是母亲那双阴执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韩盛。他就这么站着,似乎被胶水黏住了双脚,怎么都走不动,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塞满酒瓶子,母亲又开始了剁剩下来肉,像是机械一般重复着剁肉的动作,嘴里嘟囔着:“杀了它,杀了它。”

韩盛不知道母亲口中的他是谁,也不敢知道。

“对,就是这么下刀的。”母亲又开始了自言自语,还发出了阴森森的笑声,又一条鱼被开膛破肚了。

那一刻,韩盛忽然明白了父母双方都有不可原谅的一面,母亲的邪恶阴暗,父亲的绝情冷漠,他们都不配做父母。

韩盛蹑手蹑脚地回到了房间,安慰年幼的妹妹,哄她睡下了。

韩盛这一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应该是把朵朵一个人,留在家,把她留给像是魔鬼的母亲。

那天放学后,韩盛只是比平时晚回家了一会,打开家门,四处都找不到妹妹。

最后在主卧韩盛找到了她,那一张小小的脸上全是一道道的血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妈妈早已不见踪影,这是她把自己关在家里这么久第一次出门了,却留下伤痕累累的妹妹。

也许是针扎的,伤口很深。后来就算是愈合了,她整张脸都是坑坑洼洼的,像是黑色的痣一样挂在了脸上,怎么也消不掉。

该恨吗?韩盛在心底不仅问自己,也在责怪自己。

“哥哥,我不疼。”妹妹醒来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安慰他的:“哥哥,那是我不小心弄的。”

那是第一次,韩盛失声痛哭,大人的世界为什么那么复杂。

医院病房里父母都没有出现过,韩盛不止一次地问妹妹为什么会那么小心把脸弄成这样。

“哥哥,是我自己不小心扎的哦。”只露出眼睛,整张脸上都是纱布。韩朵朵你到底遭受了多少折磨,才说出自己扎的。

原来,她什么都懂,年纪小不代表不懂,她只是不说而已。韩盛忽然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妹妹是他不认识的。她的坚忍和察言观色,都那么地该死,出现在这样的年纪。

母亲只来过一次就是交了诊疗费,不发一言地走了。韩盛拿着那少得可怜的钱在十字路借口的小卖部买了一块钱的软糖分给了妹妹吃。妹妹开心地吃着糖果,似乎忘了脸上的伤痛,还笑着说:“哥哥,软糖真好吃。”

自此,韩盛便记下来她喜欢吃软糖。

让韩盛想不到的是母亲的丧心病狂,她疯狂地对偏心韩盛,却一边在虐待朵朵。

”你别想着粘着你哥,你再和你哥腻歪在一起,下次就不是针了。“妹妹被妈妈又拳打脚踢,瘦弱的她无法保护自己,她蜷缩成一支虾米,抱着头,似乎这样可以减少疼痛,其实不过是于事无补。

而韩盛依旧恨自己没有能力去保护她,为了她好,他用了最傻的办法。

他开始在父母面前用最恶毒的语言骂她,她该有多么绝望才会那么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了,是他,亲手把她眼里的光一点点灭了。

在家里韩盛便对她恶语相对,让她离他远一点,母亲对韩盛的控制欲越来越强,近乎变态。后来,在假装对妹妹越来越冷漠,母亲就很少会动手打妹妹,本以为日子过得再怎么糟糕,至少也能过下去。

殴打,辱骂,这些肮脏的字眼。也许是被打的次数多了,韩盛越发想要逃跑,连反抗的时候也在害怕。他想等他在长大一点点,就一点点,等他成年就可以去起诉断绝亲子关系,但很多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明明没有受到过皮肉的伤害,可韩盛的心早已被折磨到奔溃,他的懦弱无能,连保护唯一的妹妹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一次次看着母亲去伤害她。

有的人爸爸不是爸爸,妈妈不是妈妈,哥哥不是哥哥。这一场人生短剧里,最先解脱的居然是死亡。真可笑,你也许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但就是有的父母并不爱自己的孩子。

整理遗物,韩盛在那一个很破旧的铁盒子里面发现了一本笔记本,黑色的笔记本,翻开她的日记本,才发现里面事无巨细地记录下了每次韩盛偷偷给她买糖的日子。

日记本里有一句话,记忆中的巧克力饼干十分好吃,可是七岁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了。

糖那么地甜,可是甜了味蕾,却苦了心底。

那根香烟燃尽了灰,韩盛摸了一把脸,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打火机,烟燃了起来,安岩想要阻止,却被苏信的眼神拦了下来。,这个才十八岁的少年满身伤痕,内疚把他的心填满,他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吐了一口眼圈,他说:“对不起,我先走了。”“不见了吗?”安岩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弹了弹烟灰,站起了身,道:“我们会见面的。”

“如果这是你最后地选择,我尊重你。”苏信皱了一下眉头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解铃还须系铃人。安岩有些不解,这两人怎么话里有话:“但这可能是你最后见她,听她说话的机会了。今夜过后,她就会离开人间,你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觉得你们还是见一面吧。”安岩继续劝说着。

“谢谢,我说了我会以我的方式见到她”,韩盛其实心里是不相信他们可以让死人和活人见面,这些人真的是痴人说梦。但是说出去那些话好像心里好受了很多。不管怎么样很谢谢他们能够听他说这些,韩盛说:“谢谢你们。”

“也罢,也罢,这封信你拿着,回家以后再看。”苏信递给韩盛一个信封,他接了过去,苏信又说:“记得,回家再打开。”

大门被关上了,安岩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考什么。苏信看着平时鬼话连篇的人,现下倒是安静得很。这安分守己还没到一刻钟,安岩又开始做起了八卦记者:“哎,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见他妹妹?”

“解铃还须系铃人。”苏信端起了茶杯,这茶凉透了。

“什么嘛。”安岩不满意苏信的回答。“你这说的和没说的一样。”

“保密。”苏信说。就是不告诉你,气死你。这男人似乎变得越来越幼稚了,安岩气不过也没有不能把他怎么样。于是他开始了猛男撒娇,一把坐在地上抱着苏信的大腿说:“哎呀,小信信,你就告诉人家嘛,人家好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不会想要见他妹妹的?”

被抱住大腿无法移动的苏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真想知道?”

“嗯嗯。”安岩小狗般点头说;“想知道。”

“那你先放开我。”

“我不,你不说,我不放。”论起无赖,耍赖皮,真没有人有安岩脸皮厚。“你就教教我怎么观察,通过观察知道别人的神态表情动作来知晓内心世界的?”

“你有没有发现他从醒来就很淡定,自己就算是无缘无故出现在两个陌生人的家,他都毫无畏惧?”

“或许是因为我们长得很和善。”

苏信白了他一眼,继续说:“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会做到无所畏惧,他最在乎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世间过往纷扰尘世,对他来说不过是虚无,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拔掉妹妹的氧气管,竟无法很好地安葬妹妹,你说他还有什么力量活下去。他不是不见他妹妹,而是不想以我们的方式去见,他会见到他妹妹的,在你带他来的路上,他已经不想活了。”

“什么,你是说他要自寻短见?”安岩松开了双手,“快,我们要去救他阿。”

“我不管人间生死。”苏信冷漠地说。

“你这人怎么这么冷心冷血,那可是一条人命阿。”

“来不及了。”苏信看向了落地窗前的镜子,那是安岩第一次看见了镜子就像是监控播放器一样,里面放映着一位被车撞飞的少年,手里还握着拆开的信纸,那张脸看着尤为熟悉,竟是刚刚离开的韩盛。

“为什么你不救他?”

“你永远无法阻止一心想要离开的人。”苏信说道:“上学的时候,有同学打了我,我们常常被问的第一句话是:为什么他不打别人只打你。受害者怎么会知道加害者的想法,你去质问一个受害者为什么被打,而不是问加害者为什么要施暴?”苏信叹了口气继续说:“有些定数,生下来那一刻就会被定盘,逆风翻盘的人会有,但只有少数人。1千个人都不一定有一个。选择一起离开,这样的方式或许是他弥补内心愧疚最好的办法。”

镜子里面的少男牵起了少女的手说:“别怕,哥哥来了。”少女脸上恶心的黑痣全部消失,露出一张像是刚刚拨开的鸡蛋班白嫩干净的脸,她穿着最漂亮的碎花洋裙,含着柔柔的笑,点了点头。

那一晚,有人在纸醉金迷的夜场活跃着,有人依旧在醉生梦死。

好像有什么来到这个世上,像是烟花一般,短暂灿烂过,最后归于黑暗中,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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