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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班后，江正来接她，看出她情绪低迷，担忧看着她，“怎么了？”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盯着窗外出神，听到江正的问话才回过神来，语气低沉，“可可不在了。”
江正看着前方的目光透着幽深，他心里叹气，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可是没有告诉她，就是怕看到她这样，他是想着在她回来前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可是现在查的结果只有零星碎片，好像有人暗中抹掉了其中很重要的痕迹。
没有听到江正的回应，她透着一股疑惑，“你知道对不对？”
江正只能点头，这事情本就不应该瞒着她的，只是他怕她自责，毕竟那晚的事情。
口中含着苦涩的味道，久久不能消散，林语抿着唇，转过头，现在她思绪很乱，乱成一团。
那封邮件，她看了，说不内疚是不可能的，但她更多的是唾弃自己的冷漠无情，那晚她明明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一只大手紧握住她的手，她猛地清醒过来，她似乎已经走进了自责的怪圈里走不出来了。
可可的那封邮件里说，她就是罪人，之前公司新品危机是她弄的，那一次公司竞标案泄露也是她做的，加上这一次的偷取文件。
她说她对不起她的栽培，对不起她的信任，她惭愧不如，她也不配得到她的原谅。只有离开，才能得到解脱。
她说，她很痛苦，觉得她的人生已经看不到一丝未来了，她背负了太多东西，很累，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在黑暗的世界里才能得到一丝平静，才能放松自己，没有光明，只有黑暗。
养父非打即骂，养母的埋怨还有怨恨，邻居的同情。
这些让她的生活没有了一丝光彩，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活在这个世界该多好？
她说，阿语，我做了很多坏事，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责怪自己，还有我有两个心愿，希望你可以最后当我的一次聆听者。
是的，看到这里，林语已经流干了泪，她没有说让她帮她完成心愿，而是聆听，你好傻，可可，为什么都不和她说？
再看下去的时候，林语似乎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阿语，我的亲人，如果能遇见他们，让他们知道她出国了，并且过得很好，我有一张银行卡和一套房子的房产证，我想我走后不久你会收到的，这笔钱你想如何使用都可以，我不想给他们糟蹋了。
林语知道可可口中的他们是谁，心头如被利针刺痛一般，疼痛难忍。
我这一辈子，以为遇不到喜欢的人了，不过我遇到了，我想我要在天上保护他，阿语，你能明白我吗？
最后她没有说什么了，只有一个时间的记录，上面显示的是三号那天写的。
可可在最后写的那一段话，让林语疑惑不解的同时也有一种很不安的预感，总觉得事情不仅仅这么简单，而这一切的来源都是，刚闪过脑海的东西快到她抓不住。
可可喜欢的人是谁？
那个人会去这些事情的幕后人吗？
回到家后，江正想要陪她，她只说想自己冷静一下拒绝了。
这是第一次林语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迷茫过了？事情的发展脱离了控制让她很不安。
江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交叠的双腿，幽深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厉色，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一旁站着的人低着头不语。
茶几上放着一份打开的文件，江正的目光很是阴沉，这时手机响铃了，一旁的人很恭敬地拿过来接通后递给江正，他拿过来接听，那边传来了让他熟悉不过的声音，“呵，江正，真是好久没联系了，过的不错吧？”
江正抬了抬眼皮，半眯眼，语气虽然很平静，一旁站着的人了解江正，知道这不过是他爆发前的平静而已，不由得一抖。
“苏柔，你可以找我麻烦，但是，林语，你碰不得。”江正在最后四个字加重了语气，宛如天生的王者般自带的强势，和平时的江正截然不同。
“江正，我真的很讨厌你这样的态度，无论是当年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那么令我觉得恶心。江大少，不是我想动林语，而是你的弱点是她，暴露了弱点的你，还能如何应对我接下来的挑战？”苏柔明明声音是轻柔的，但是却透着讥讽。
江正微微抬眸盯着前方，清冽的黑眸中藏着不见天日的暗潮，“后果你承受不起。”
苏柔冷笑了起来，“你在害怕对吧？当年我就知道林语在你心中意义不一样，果然她最终还是成为你的弱点，是我可以给你最重一击的武器呢。”
他黑眸一闪而逝的暗色，声音略微带着冷漠如寒潮，“希望苏晨可以活的久一些。”她利用林语逼迫他，他自然不会是被动的人，他知道苏晨是苏柔的弱点正如林语是他的致命伤一样，相信苏柔会懂的什么是相互制衡。
果然传声筒那边沉默片刻后，“果然，江大少还是那么无情呢。”她一说完就挂了电话。
江正一双清冷的眸子里有一丝戾气一闪而过。
在可可走了后，已经七天了，她去了可可的葬礼。
真的很可悲，她为那个家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除了她和昔日与她较好的朋友来看她，没有其他人来看她了。就连她的养父母都没来看她，多么可悲？
这一天，阴沉沉的，淅沥沥地下雨天，就连天似乎都在哭泣，为这位可爱的姑娘歌颂。
她举着伞站在可可那张笑容浅浅的黑白照片前，悲伤地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低语喃喃，“可可，你在那个地方过得好吗？我知道你在这世界过的很累，那你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的，希望你可以开心。”
她还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之中，身后不远处听到，“老婆婆！你没事吧？”
“没…没事。”一道苍老的声音透着粗哑响起还带着颤音。
林语转过身看到了熟悉的一个蹒跚有些驼背的老妇人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带着血丝的眸子泛着泪光，“我的丫头。”
眼看着老婆婆就要站不稳摔在地上，她立马伸手扶住老婆婆，老婆婆抹了一把泪，“谢谢。”
不知觉地，她也带上了一些哽咽音，“不客气。”
老婆婆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子和皱纹暗黑的手想要去抹那张照片，可是快要摸到的时候，她又缩了回来，捂着胸口，哭了起来，“丫头，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就这么走了，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丫头，奶奶对不起你呀。”
听着老婆婆说的话，林语本来压抑住的泪，不知觉又流了下来，别过头不再看，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耳边依旧是老婆婆喃喃细语，和那张照片说起了话，就好像可可在那里静静听着她说话一样。
能找到老婆婆，是她托人查的，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冥冥之中自有一种说不上的缘分，她在可可没出事前已经遇到老婆婆了。
如果那时候再多问一句老婆婆，你的大孙女叫什么名字就好了。
那么这一对多年不见的最亲的人就不会留下一辈子不可磨灭的遗憾了。
她走上前，伸出手揽住老婆婆的肩头，老婆婆哭红了眼睛，捂着胸口看着照片。
“老婆婆，可可在那边会很好的。”林语相信可可会过的好的，她相信，安慰着老婆婆，抬起头看到一闪而过的影子，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