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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天蒙蒙亮，房间里热得跟什么似的。罗石大汗淋漓地醒过来，摸索着打开了空调。
冷风徐徐，舒坦。
他半靠在床头，漫无目的地闭着眼。
多年来的习惯。他习惯于在起床之前也就是睡醒后睁开眼后的那几分钟思考问题，梳理一下案情。
除了没打开的小门之外这案子几乎无法立案——除非找到房主后，人家要求追究责任或者赔偿其经济损失。
先找到房主，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再说。
罗石睁开眼，从床上弹起来，快步走进了卫生间。
自行车停好走进派出所，接待厅内所长李国庆正在和一位女士讲话。看见罗石进来，李国庆招招手：“正好，我们所里罗石罗警官来了，我让他跟你详细说说。”
女士面带微笑转过头来———三十岁左右，皮肤白皙，容貌端庄，气质高雅，穿着考究。
“这位是周美玲女士，那间空置房的房主。”李国庆跟罗石介绍，眼神中颇有深意，“她今天来我们警署办理户籍的事情，你说巧不巧？”
这倒是巧了。罗石有点意外：“周女士，您好！”
周美玲微笑：“罗警官你好！听说我家里有人在住？”
罗石还没回答，李国庆说：“你们聊着，把具体情况说一说，我还有事，先走。小罗，请周女士去里面坐下来，倒杯水，慢慢说。”
罗石把周美玲请到了小会议室，按照所长吩咐，倒了杯水。然后坐在了她正对面。
“罗警官，那个人是怎么进到我家去的？”周美玲问。
“从你家后门进去的。那个锁很容易撬开。周女士，您长期不在那里住的话为什么不考虑把房子租出去或者把门上个双保险？”罗石从包里摸出记录本和笔。
周美玲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怎么，您有什么难言之隐？没关系，可以跟我说说。这个住在你家的人我们看过了，是个无业人员，因为没钱租房子所以看你家长期没人住就溜了进去。他只是夜里在那儿睡觉，白天都不在。”罗石安慰她，“所以你家里保持得还可以。”
周美玲脸色变了变：“他夜里在那儿睡觉？”
“对。”
“他住了多久了？”
“根据他自己交代，几个月时间。我昨天进去看过…………”
“你也去了？”周美玲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声音颤抖。
“是的。我去现场找找线索。怎么？”罗石对周美玲的表情感到费解。
“你………进去之后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周美玲神色紧张。
“没有。除了一扇紧闭的小门之外，其他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对了，那个小门后面是卫生间？”
周美玲摇摇头，眼神望向地面：“我们这房子当初盖的时候没设计独立卫生间。大院儿里有公共厕所，不太方便。”
“哦？”
这个回答出乎意料。
“那，那个小门是………？”
“没什么，就是个储藏室。罗警官，”周美玲突然站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那个人，………如果你们警方的证据表明他没在里面搞破坏。那就算了吧。”
罗石不解地跟着站起来：“请等一下！您不想问问邻居报案的具体内容吗？”
“什么？”周美玲脸色很难看，“他们说什么？”
话到嘴边。罗石想起李国庆的嘱托。虽然那种内容是邻居们报案时候的具体内容，并非警方胡乱揣测，但是涉及到某些方面的敏感话题他不得不小心措辞。
“邻居们好像时不时能听到你家里有噪音。”
罗石盯着周美玲的双眼说道。
周美玲听完脸色煞白，手里的拎包突然掉落在地！
罗石上前捡起来递给她：“周女士，您没事吧？不舒服？”
“不是，没有，我很好。”周美玲接过拎包背起来，神色很不自然，“我左右这两家邻居很难缠。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家里没人住怎么会有噪音呢？他们闲得无聊吧？”
“这个………”罗石抽搐再三后跟周美玲说道，“周女士，请问您不在这个房子里住有多久了？”
周美玲抬眼看看罗石：“五年了。五年前我搬走的。”
“那后来租给过什么人住吗？”
她轻轻摇头：“我操不了那个心。”
罗石没说话，看到周美玲握着拎包带子的手，握得紧紧地。
她在紧张什么？要不要告诉她邻居们反应情况的原话？
罗石正为难，周美玲说：“罗警官我还有事，先走了！”
之后不等罗石反应过来，她已经“噔噔噔”地走出了小会议室。
罗石望着空白的记录本发愣。
走到接待大厅，罗石去户籍办理窗口问：“刚才办户籍的那位周女士，她来办什么业务？”
值班民警翻了翻记录：“她来问户口的事。没办什么。”
“没办？那她问了什么？”
值班民警有点为难：“这………”
罗石笑笑：“放心，有案子，不问清楚查不了。”
值班民警这才想了想说：“她刚才来问，房子户口簿上几个人？我回答说查这个您得拿身份证和房产证，一查就知道了。结果她说她没带。”
专门跑一趟居然资料没带齐？
这不合理。
罗石想起了周美玲苍白的脸色。
他转身去找张弛。张弛迎面就说：“那个王林，怎么办？刚才听说房主来过了？”
“他人呢？”
“拘留室里呢。”
“我过去问问情况，晚点再说。”
拘留室里，王林百无聊赖坐在那儿耷拉个脑袋正打盹儿，听到有人来立马坐直了，口中求饶道：“警官，我知道错了，能不能从轻处理？我愿意接受罚款，我跟房主道歉行吗？”
罗石坐下来，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王林，你住在房子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王林满脸困惑。
“你听不到是因为真的没有声音，还是因为你睡觉的时候戴着耳机？”罗石提醒他。
“警官，我说的话你们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回到家，不，回到那个房子以后一般都是先戴上耳机用手机听会儿音乐，然后睡觉的时候就摘了。如果房子里有声音我会听不见？”王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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