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大明光辉 第四十节 气疯了的穆大人 作者：行走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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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公主，陆成是不应该能见到的，但是裕王拖着他不走，而其他的太监和宫女知道按规矩以后的皇帝八成就是这一位，所以一般都不敢吭声，照顾常安的老太监李公公对她更是宠溺，反正裕王府平时也没人来，而且公主一直在珠帘后面的倒也无妨。
常安对陆成讲的知识很感兴趣，毕竟常年待在宫里跟坐监狱区别实在不大，更何况这些知识实在新奇，但是当朱载坖不经意间告诉她那首浣溪沙的时候，她算是真的惊住了，这首词早就传遍天下而且已经誉满京城，据说内阁几位老大人闲聊的时候对这首词也是赞不绝口，前几天还有人把这位陆公子的院试卷子抄出来给内阁送过来，几位阁老是大为惊讶的，说这卷子放在殿试中都是庶吉士的水准。由此想起来他那句“美女”，常安顿时有些脸红，被一个才子称赞那可是很令人开心的，吃完了聊了几句不便多待，在李公公的催促下又带了十来个猪蹄子才回宫。
她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奔西苑而去，她觉得父皇肯定也喜欢吃裕王府拿回来的猪蹄，嘉靖的疼爱她是完全能感受到的，这也使她更爱这个看似冷酷的父皇。
嘉靖在做晚课，这个时候一般没有人敢打搅，除了常安，正在诵经的嘉靖听到殿外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心中顿时不快，他停止了诵经，旁边的太监早就出去打听清楚回来了：“皇上，常安公主殿下说从裕王府带回来一些好吃的，非要现在就孝敬给您，”嘉靖嘴角露出一点笑意，刚才的不快霎时消散，但口中仍是说道：“这个丫头，越来越不讲规矩，让她进来吧。”
进来的常安匆匆的行了个礼就跑了过来：“父皇，我去载坖弟弟那里带回了一些好吃的，您一定没吃过，您快尝尝，”说罢不由分说就把手里的纸包打开里面露出一个猪蹄。嘉靖皱了皱眉，他晚上一般不吃荤食尤其是他从来不吃猪蹄的，不过还没等说话常安已经撕下一块连皮带肉的递了过来，旁边太监赶紧拦住，接过来切了一小点放在自己嘴里，嘉靖虽然不喜欢吃，但是他看得出来常安对他由衷的爱，这种爱他除了在父母身上从没有感受过的，自己的几个子女怕自己多过爱自己，只有这个死里逃生的长女毫无顾忌的对自己展示着亲情，这对他来说弥足珍贵。
接过太监递过来的猪蹄他象征性的吃了一小口：“你对父皇……”他忽然停住了话语，有些疑惑的又咀嚼了几下口中的猪蹄，嗯？这东西怎么这么好吃？属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看到嘉靖的举动，常安笑着又撕下一块猪蹄递了过去：“载坖弟弟说他家厨子也是刚学会，等做的熟练了就派进宫来献给父皇。”
嘉靖点了点头顾不上说话又吃了几口，然后接过太监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载坖在家可还安分？”
“载坖弟弟很安分的，跟着一个先生学习呢。”
“嗯？”嘉靖一愣，他还没有给朱载坖指定老师，谁在教他？他的脸色瞬间阴沉，看了旁边的黄锦一眼，黄锦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躬身轻声答道：“陛下，今天到裕王府的就是那个陆成，以此人的才华来说能教裕王殿下点东西也是可能的。”嘉靖忽然想起陆成是谁，这才神色稍缓，又和常安公主说了几句话才让她去休息。
嘉靖看着纸包里的猪蹄忽然笑了一下，这可是非常罕见的，黄锦赶紧上来拿过那个猪蹄用刀分解开，然后放在盘子里递了过去，嘉靖吃的很香，他的味蕾经过常年清淡食品的培养对咸淡比较敏感，这个猪蹄稍微咸了点但仍可以接受，看来这个陆成着实有趣。
“黄伴。”
黄锦赶紧过来：“陛下。”
“很久没见过裕王了，他最近怎样？”
“回皇上，裕王殿下最近一直在宫中待着哪里都没去，也没有接触过什么人，郑王世子让陆成送信，他是近一段时间内唯一去过裕王府的，陆成这个人查的很清楚：其出身清白、父母双亡、靠着一个食肆过活，以前不见其有何文采，但去年参加文会开始连出三篇佳作，同时通过香水生意开始起家，今年二月的院试为河南承宣布政使司案首，据查，此人与郑王交往甚密但是并未牵扯政事，据说郑王有意提点此人被拒，当时他说无意于官场想做生意，似乎此人对官场有些忌讳，只想做一个富家翁。”
“奥？有此事？”
“是的，陆指挥使汇报过此事，皇上当时没有在意。”
“哦，朕想起来了，似乎确有此事，原来就是他。”
“是的，不过陆成与郑王世子交往甚密，据说郑王世子有时就住在他家，对了，太医院辞去的李时珍也住在他那里，据说都是研究医学、律学等学问，还有一个世袭登州卫佥事叫做戚继光的也与其交往甚密，据说是在研究兵法。”
嘉靖第一次系统地听手下汇报陆成的事，越听越惊诧，这个人居然是个全才。
“此人的试卷我看过，倒确实是个人才，不想为官？呵呵，只怕由不得他。”
黄锦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虽然也认为陆成是个人才但不至于嘉靖如此关注他，除非，陆炳向嘉靖密报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但这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于是他继续说道：“此人来京后送的几封书信主要是郑王世子给裕王殿下、河内县杨实给左都御史杨大人、河内县知县孙继承给吏部给事中杨同贤的，从表面看似乎无甚关联，亦不见什么举动。”
嘉靖闭目想了一会，缓缓说道：“加紧看着点，此人不可能无故来京只为送书信，只怕有所图谋。”黄锦连忙答应。
陆成已经回去了，交代了一下陈七自己就回了房，也没有点灯，就在黑暗中静静地坐在桌边思考着：嘉靖是个疑心病极重的人，因此这时的锦衣卫和东厂活动是极其频繁的，所以自己见裕王、杨信、方同贤等人必定瞒不过锦衣卫的眼线，可自己没有任何行动对方不可能有什么把柄，如果落在有心人眼里只能猜测自己有所图谋、等计划发动，锦衣卫也就会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摸到自己的痕迹但抓不到什么证据，在此情况下不会拿自己怎么样，陆炳虽然喜欢抓有钱人敲诈勒索但他还是有良心有羞耻心的人，这一点可以利用，所以应该有机会一箭双雕达到双重目的。他来大明的懒惰期已经转瞬即逝，既然决心要做就要赶紧的了，他可是知道再过几个月北京就要发生一场震惊天下的大事的。
第二天杨信派人给他送信约好晚上一起见个人，是杨实在信中安排的。但是他一早就被裕王府的人请走了，裕王的年龄本来就好奇多动，再加上陆成要给他造能飞的东西更让他心痒难熬，几乎一刻不能离开，陆成刚到就被叫到校场去指导匠人自作各种器具，陆成要卖关子不告诉这些东西怎么用，把朱载坖急抓耳挠腮。
严府，手下人刚给严世蕃汇报完毕，大胖子冷笑连连，穆怀仁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这个蠢货居然真的就以为自己可以控住玻璃的生产而只上供给严府这点银两。
“准备纸笔，给穆怀仁写信。”
一封措辞严厉的信很快就送到了怀庆府穆怀仁的桌子上，看着那封信穆怀仁冷汗淋淋既惊又恨，严府的胃口居然这么大？要把几乎所有收入全拿走只给自己留一点点，准备要自己的命吗？何况也没有一个字提到自己升迁的可能，就像个主人一句话都没说就拿走了狗的骨头，而且严府怎么知道玻璃的产量和销售收入的？而且要他把秘方也交出来说在他这里不安全，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了？穆怀仁在屋子里拼命的摔砸，下人们没有一个敢进去，只能躲在外面瑟瑟发抖，穆大人这是气疯了。
严世蕃很满意，秘方已经送来，玻璃作坊的所有账本也送了过来，据密报穆怀仁在家里气急败坏的摔东西但严世蕃不在意，他再心中怀恨也只能乖乖的把东西送过来，这种级别的官员在严世蕃面前跟个蚂蚁没什么区别，但玻璃作坊的账本却他大吃一惊，在如此低的成本下还能不断提高产量，就目前在玻璃作坊在进行进一步投入的情况下产量翻几番都是自己说了算，而经过他迅速的估算以后，其前景让见过大世面的他也吓了一跳，这玩意居然能卖这么多钱。他冲外面喊道：“来人，把刘管事叫来，”刘管事是负责他所有财务的心腹，自己最要紧的资金往来都是由他负责。很快刘管事就到了：“派人到怀庆府找穆怀仁接管那里的玻璃工坊，同时多找几个人学一下工坊的所有工艺，然后支取三万两银子在京城、南京、南昌、泉州、广州同时设立工坊，最慢也要在一个半个月内准备完毕可以投产，”刘管事一一记住躬身退下，至于穆怀仁，狗也要给几根骨头吃，穆怀仁也还可以养一养，下一步还是有机会提到京里的。
陆成在裕王府不厌其烦的教给工匠们制作热气球的工艺流程，并告诉他们不得马虎，否则出了事他们承担不起，然后又给裕王上了一天物理课这才被放走，同时告诉裕王自己在京城的事办完要回河内县了，不过会很快回来，裕王实在不舍，只能叮嘱他早点回来。
晚上杨信派人接了他去自己家中，他到的时候高拱已经在了，跟他打了个招呼就热心地聊了起来，高拱性格比较偏激，他认准了这个人觉得可以地位再低也能聊下去，他要觉得你不行职位再高也没啥话说，现在他觉得陆成行所以就很不羁的天南海北的聊，直到来人禀告说丁大人到了这才打住，丁大人？陆成第一个就想到了兵部尚书丁汝夔，果然等人来了介绍的时候正是兵部尚书丁汝夔丁大人，他来是半公半私，杨信跟他聊起白药的事他才想起来，下朝回家换了衣服就过来了，他跟高拱认识，打了个招呼就饶有兴趣的打量起陆成。
“怎么？大章兄与陆成有旧？”杨信打趣道。
“并没有，不过这位陆公子可是名声在外了啊，几首佳作名扬天下不说居然也懂医术，云南白药疗效如神，弄得我到处想办法弄钱去采购一批，不过一直忙不过来给耽搁了，最近北边局势吃紧采购白药的事迫在眉睫，最近正要派人与陆公子商量，”陆成赶紧躬身道：“小子岂敢称公子，丁大人直呼陆成便是，至于白药吗，当初答应送到兵部原本就是要为大明出点力，这期间河内的工坊正在全力赶制，只有少量出售给民间，就是考虑到万一朝廷需要就能及时的供上，而且价钱嘛，小子在成本的基础上加一点点作为陈家药铺的分成，小子分文不加。”
丁汝夔愣住了，自己啥话都没说呢对方就一五一十给说清楚了，而且还声明自己分文不加，他这辈子第一次见这样做生意的，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杨信哈哈笑道：“我河南子弟胸怀家国，自是有此担当，丁大人原先是不是还打算讨价还价一番？”丁汝夔晒然一笑：“好好好，依然如此说了，我明天就派人与你接洽，然后去河内县查看白药生产一事。”正事几句聊完众人开始放松，在陆成有心的引导下，很快话题就转到了北方，因为陆成知道再有几个月就是庚戌之变了、
“原来陆贤侄也通军事？”丁汝夔已经和杨信一样用晚辈称呼陆成了。
“晚辈不敢说通，但是与登州卫指挥佥事戚继光戚将军经常畅聊，倒也略懂一二，晚辈以为，战争其实最重要的是后勤，谁的实力强谁就占上风，目前我大明与俺答相比实力必是强过对方的，但为何还打不过俺答以至于令其不断叩边？这源于三个原因：一是朝廷的决心，朝廷并没有下定决心发动灭国之战；二是财力，目前大明的经济无法支撑这种级别的战争，三是官兵的素质，目前大明的官兵极其缺乏训练，官兵素质极差，可以说以百当一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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