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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节 问题少年

【书名: 大明光辉 第三十八节 问题少年 作者:行走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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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炳进来躬身行礼,嘉靖脸色和悦的问道:“文孚这是刚回来吧?”

“是的皇上,刚把郑王送到凤阳回来。”

嘉靖并没有在意正郑王这个称号已经被剥夺但他还称呼郑王:“他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一路上几乎没有说话,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满。”

“哼!就让他在凤阳让他好好悔过吧。”

陆炳没有接话,躬身站着。

“郑王府情况怎么样?”

“郑王府倒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似乎郑王世子有些不满,他。。。”陆炳抬头看了一下嘉靖。

“他怎么了?”

“他说:父亲犯了错被关起来,儿子自然没有依然锦衣玉食的道理,所以他让人在王府旁边弄了间茅草屋,说要住进去。”

嘉靖睁开了眼:“呵呵,他果然是心怀不满啊。”

陆炳想了一下,似乎下了决心:“臣打听了一下,这位世子似乎名声很好,而且极其孝顺。”他把孝顺两个字说的稍微重了一些,果然嘉靖听到这句话一愣,然后就默不作声了,住了一会他叹了口气:“小孩子家懂什么,就让他去吧,朕倒要看看他这股气能撑多久,”陆炳点头,能帮郑王父子的也就这么多了。

嘉靖又似乎由郑王世子的消息想到了什么:“裕王最近在忙什么?”

“据臣得到的消息,裕王殿下一直在宫内谨守本分,也很少与人来往,不过。。。”

“不过什么?”

“刚才进宫前听说裕王殿下这两天一直在见一个秀才。”

“秀才?”

“是的,据臣所知,这名秀才是河南布政使司治下,怀庆府河内县人士,也是怀庆府院试案首,那首沁园春就是他写的,这次来是替郑王世子给裕王殿下送信的,殿下与他长期书信往来,信就在这里。”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双手递过去,太监接过来给嘉靖过目,上面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东西,只是说到父亲在京城如果有机会请裕王给送点衣物和吃的。嘉靖看了看没有在意,继续问刚才的话题:“是他?我记得还有那个水泥、香水、白药也是他弄的,还有常安公主的病也是他献的药?”

“是的,此人博学多才,所以裕王殿下和他相谈甚欢。”

嘉靖没有说话,挺了一阵说到:“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就让他和载坖多聊聊吧,此人还算有才。”陆炳刚要答应,忽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听声音似乎是个孩子,陆炳立刻知道来人是谁,抬头看去,嘉靖的脸上已经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这种笑容在他脸上是极其罕见的,陆炳看他冲自己挥了挥手,就躬身退下了。

一个瘦弱的身影跑了进来,嘉靖淡淡的说道:“慢点跑,身体刚好一点,不要摔倒。”

“父皇,”那个身影最终还是被绊了一下扑向前面,惊呼声中嘉靖赶紧伸手搂住了她。

“你看看,真是不听话。”

话语虽然有些严厉,但来人并不害怕。

“父皇,他们说你诵完经了,你陪我吃饭吧。”

嘉靖有些宠溺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好吧,不过这是最后一次,等你身体完全好了再说。”

“好的好的。”来人欢呼雀跃。

作为一个几乎没有多少亲情的人,嘉靖真心爱的只有三个:父亲、母亲、眼前的常安公主。自己有很多儿子和女儿但大多都夭折了,这个女儿去年也差点夭折,如果不是李时珍及时献药连这个女儿也要失去,可能是因为失而复得他对这个女儿越发宠溺起来,将自己多少年的父爱几乎都倾注到了这个女儿身上,这个女儿也被惯得骄横跋扈,但是作为朕的长公主,骄横跋扈又怎样?

这顿饭吃的时间不长,常安公主身体还比较弱需要休养,但她生性爱动,总是在宫里不能出去让她很郁闷,这次来主要是想要出去玩玩,其实她也清楚自己不可能自由自在的出去游玩,所以要求到裕王府找载坖去玩,嘉靖考虑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也就同意了。

陆成很晚才被放回来,陈七都等的坐在椅子上睡着了,他已经安排好,明天就能到自己租的院子里住了,陆成没有去看,这栋临时性租住宅不需要太讲究,而且他也相信陈七的眼光。

租的宅子果然不错,在一个幽深的胡同道里,是一家两进的四合院,主要是门口太幽深所以租金倒也不是很贵,可这个不贵是与河内县的房价相比的,最终金额还是吓了陆成一跳,院子不大,一进院子就看到中间种了一棵石榴树,略显局促,二进倒是没有种树,中间居然建了一个极小的亭子,里面一张石桌几个石凳,陆成很满意,自己和冯九住在二进,陈七和临时雇的一个门房住在一进,事情都安排完了,陆成等着事情发酵,当然这期间还要被裕王不断的骚扰。

严世蕃依然在和女人们纠缠,只要他在家,房间里到处是女人的肉体,即使有下人来禀告事情他也不避讳,此刻他正躺在一张肉床上搂着两个女子听手下的回报:“穆怀仁所有的收入并不是很多,但是前一阵河内县一个秀才叫做陆成,他家工坊里突然产出一种玻璃,比从南洋进来的佛郎机玻璃品质更佳,而且还产出一种镜子,照人纤毫毕现,实物暂时还没有送来,,但是应该与咱们府内的佛郎机镜子一样,这些东西一出来就在河内办了一次拍卖会,售价惊人,但是后来这个陆成将配方和作坊送给了穆怀仁,想来是为了托庇与他,但是这份大礼属实惊人,这个陆成也是个狠角色。”

严世蕃并没有在意穆怀仁的信息,他思索了一会吩咐道:“去查这个陆成,查清楚他的底细。”底下人领命去了,他那一只好用的独眼不断闪烁,似乎已经陷入沉思。

陆成老老实实的在京城到处闲逛,其间在杨信的带领下参加了几次河南乡党的聚会,李垣敬听说他来了的消息很快就找了来,又带着他参加各种聚会,陆成这个名字逐渐在各个圈子里传开,而严世蕃也得到了他更多更全面的信息。

严世蕃不在意他和朱载堉、李时珍、戚继光甚至杨家这些人的关系,他感兴趣的是陆成在不到一年的时间突然弄出了香水、白药、水泥、玻璃这些东西,而且据说厨艺了得。回报的人说陆成没有任何其他背景,严世蕃一点都不信,怎么可能?如果陆成真的没有一点其他背景那只能说明:他是神仙下凡!一年前还是个在贫困线上挣扎的小食肆老板,一年后鼓捣出大量奇怪的东西挣了这么些钱不说,还被称为河南第一才子?爆发也没有这么爆发的,直到所有的线索都传回来表明陆成没有任何背景后,严世蕃不得不承认见鬼了,但他仍命人密切关注陆成,注意他的一举一动,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简单。

至于穆怀仁,玻璃这种东西也是你吃的下的?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就不是个可造之材,不过看在还比较上进的份上可以给他提一提了,王希成下一步会进京河南布政使司就有了空缺,要不要把这个不大成器的穆知府提上来?短短的思索以后他就下了决心:能力不足没有关系,忠心最重要。

玻璃传到京城了,京城的消费能力使得这一奢侈品迅速成为最近最抢手的东西,在陆成加班加点的赶工下,大量玻璃迅速运抵北京,但这些数量远不能满足北京市场的需求,因此价格居然开始不断攀升。

穆怀仁最近开心的不行,从没有经商经验的他实在没想到玻璃能带来这么丰厚的回报,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金山,玻璃的生产配方陆成给他以后他收藏得严严实实,不给任何人看,他自己没有能力经商,也不放心别的人,同时陆成给他配方经过实际生产发现没有问题,那也就是说自己与陆成垄断了整个大明的玻璃与镜子产业,虽然他心里总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银子已经让他完全昏了头,甚至有一种穷人乍富的感觉,作为知府他贪的比底下官员多多了,但也没有这一个月玻璃销售带来的利润多,家里该换上玻璃窗了,他用了几天的时间让自己住宅变成了水晶宫,能用玻璃的地方全换上了,又娶了两个妾,剩下的他将五成的银子送到了北京严大人府上,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北京对于玻璃的疯狂令严世蕃措手不及,赶紧让人查,然后根据销售量和销售价格迅速得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再对比穆怀仁送上来的银子,他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晦:数量不对。

“来人,去穆怀仁那里查一下,他这个月的银子都去哪里了?”

陆成似乎对此一无所知,他被裕王拖着走不开,出于对裕王家厨子的鄙视他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吃的裕王暴跳如雷:“原来你们这么些年来一直在敷衍我?给我吃的都是些什么?”厨子们很冤,对陆成大为憎恨,直到陆成教给他们怎么做这些菜尤其是流亭猪蹄才算缓和,陆成带了一些海肠粉来也送给了那些厨子,并告诉他们以后自己会定期来送,领头的大厨差点跪下拜师,这些东西就是师傅也不会轻易传给他们的,其实他们并不知道陆成只是为了自己吃的顺口,当然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原因,只是陆成将此作为一个暗手,不一定用的上,但一旦要用会很有效,最后的原因是:裕王府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

“空气并非空无一物,它绝非虚无,”陆成讲解着:“它的里面含有很多物质,其中含量最多的就是氮和氧,所以空气是物质的,既然是物质的就必然要服从引力规则,同时,它们自身又会因为各种作用产生其他的力,打个最简单的比方:比如能够让鸟儿展翅飞翔的力,鸟儿扇动翅膀,翅膀对空气产生下压力,托动自己的身体产生向上、向前的力,这是鸟儿能飞的最简单的原理,我们知道这个原理,就可以像鸟一样飞起来。”

“什么?”

这可把朱载坖惊得坐不住了:“人可以像鸟一样飞起来?你做给我看,那可是神仙手段了。”陆成只能告诉他这需要大量准备而且还需要调试,并非变戏法一样随手就做出来,但朱载坖忍不了:“我这里有的是人手,你告诉他们怎么做,”陆成被缠的没办法,只好答应他着手给他做,然后借尿遁溜出去透透气,这种充满十万个为什么的问题少年让他一言难尽。

裕王府很大,陆成在太监的引领下到了茅厕,出来后太监不在估计临时有什么事离开了,反正他这么大的人也不怕他走丢。

今晚又是一个月圆之夜,裕王府灯火不多,显得有些昏暗与空旷,这几天他很忙,忙的已经没有自己的时间了,裕王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他知道裕王并不是下一任皇帝所以对其并没有什么功利的想法,这个少年非常孤单,他知道道士搞得“二龙不可相见”的狗屁事,虽然知道嘉靖本人也是被忽悠了,但嘉靖剩下的儿子们就悲惨了,小小年纪就没人管没人问,对嘉靖极其陌生又惧怕,整天活得小心翼翼,他记得看过的史书中,嘉靖有一次去见年幼的隆庆,本来是兴致勃勃的,但儿子对他毕恭毕敬战战兢兢而且用足了一切礼节迎接他,一点都不敢有失礼的地方,导致嘉靖大失所望而回从此对儿子更加冷漠,他的极端自私使他不会反省为什么会这样,而是以更加冷漠来应对自己的儿子,结果就是这几个孩子极度缺乏亲情和安全感,二皇子死后一直没有立太子,剩下的俩儿子都觉得有机会,所以投机者根据嘉靖的态度更看好景王朱载圳,裕王府就更加低调和本分了,因此朱载坖的朋友实在不多,所以朱载堉和陆成很快就成为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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